路上碰见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年轻男子,十八九岁的样子,高高大大的,身後背着一只竹筐,要往山上去。“黄师兄,去采药啊。”李长歌迎上前,一把拉过他来介绍道:“这是新来的许晏,日後就在咱们山谷里住下了。”“许晏,这位是黄师兄。”“日後还要多多叨扰了。”“噢,没事没事,我们这里常常会有病人来。”黄师兄说完,被李长歌瞪了一眼,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两人不知说了什麽,李长歌咯咯的笑个不停,清脆的像黄鹂鸟,抿着嘴笑时,右颊会旋出小小的梨涡。许晏想,这个女孩子,怎麽这麽爱笑呢,其实有什麽好笑的。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却总忍不住去看少女明媚的笑容,一双弯成月牙的大眼睛,右颊之上旋出小巧的梨涡,好看,真好看。山谷里的人对李长歌隐隐透露出些敬重,许晏看不太明白,这个李长歌看着顶多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是不知世事的年纪,怎麽会得到这麽多人的敬重呢。在这里住了一点时间後才知道,李长歌的爹爹是前任谷主,死於一次采药的过程中。出门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可李长歌再见到自己的爹爹时,已经是一具不会说不会笑,僵硬冰冷的屍体了。所以,李长歌就成了下一任的药谷谷主,继承了她父亲一手绝妙的医术,唯一一个师兄就是父亲收养的孤儿,他们之前见过的黄师兄。谷里的婶娘说:“我们长歌这麽好看,又心灵手巧,日後是要做娘娘的命。”寨子里的小妹也说:“长歌姐姐的手巧人美,会绣好看的花,会唱好听的歌,跳好看的舞,还会给人看病。”李长歌对许晏极好,亲手织布纺线给他缝制衣袍,穿着舒适好看,许宴记事以来,还没得到过这样的温暖。真是,真是说不出的喜欢,许宴突然觉得,生病也不是那麽难过的事情了。许宴听她说:“我不喜欢做大夫,大夫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而且,见到的都是很悲伤和无奈的病人。”“你若不喜欢,以後就不要做了。”“怎麽可能呢,要维持生计的。”李长歌略带无奈的说,药谷里的人都是靠采药打猎为生。“那长歌你喜欢什麽呢?”李长歌捧着腮,沉吟了一下,说:“我呀,我喜欢绫罗绸缎,喜欢锦衣玉食。”许宴想了想,等他回了那个家,这些他都可以给李长歌。李长歌常常与外面的村民打交道,性子淳朴,许宴每天都跟在她後面,帮她做一些体力上的活计,挑水,采药,劈柴,烧火。对於许宴的熟练,他们有些吃惊,许宴之所以能被千里迢迢的送进药谷来,也是因为送他来的家人很有些家世的,许宴应该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如何做起粗活来这般熟练。但药谷中的人从不会多嘴问这些,许宴便觉得很自在,他过得比从前要自在快活,这里的人都很和善朴实。夜里,李长歌和许宴坐在竹楼顶上乘凉,李长歌指着天上的牛郎织女星说:“这是牛郎星和织女星,旁边的是他们的儿女,我觉得他们太可怜了。”许宴就看向李长歌,对她深情款款地道:“长歌,幸好你不是仙女,不然我这个凡夫俗子一定遇不上你。”李长歌当时就轻轻打了他的手背一下,转身站了起来,就要爬着梯子下去:“说什麽呢你,我要下去了。”许宴急忙叫住她,说:“哎,长歌,明天我陪你去采药吧。”“嗯。”他激动不已,说出了蕴藏在心中很久的话:“长歌,我喜欢你。”“嗯。”“啊,长歌,你听清我说什麽了吗?”许宴瞬间就懵了,他听见了什麽。“我听清楚了。”李长歌丢下这一句,急忙就下去了。回去後,许宴折腾的半夜睡不着,黄师兄被他吵得恨不得一棍子把他打晕算了。最後,乐极生悲,他从床上栽下去了。许宴跟着她出谷去给人看病,并不是所有人都经得起折腾,进入药谷的,李长歌在外面的一家医馆坐诊,专治疑难杂症。听说从长安来了位生了重疾的病人,来药谷来求医,李长歌带着许宴一起去,是一位看起来长相清俊的贵公子。李长歌感觉到对方手指冰凉,随口问道:“敢问公子贵姓?”“在下姓左,名为沐白。”那身子不大好的公子病歪歪的说。许晏想,这名字起得很奇怪,不过这人看起来十分像长安城来的,千里迢迢来这里求医问药的不在少数。李长歌诊治了一番後,看着他怜悯的说:“公子之病,我也无法根除,公子想必也知道的,这是天生的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