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屏风原本便是用作装饰,屏风后的空间极下,谢惊枝近乎是被谢尧圈在怀中。
熟悉的檀木冷香扑面而来,谢惊枝紧绷着神经,竭力调整中微乱的呼吸,生怕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声被身前的人察觉。
门外的谈话依旧在继续。
与卫胥交谈之人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转而便收了先前恭维的笑意:“卫大人既然尚有公务在身,宁某就不再叨扰了,只是还请卫大人谨记做过的承诺。”
卫胥沉默了半刻,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不知宁大人指的可是宁家让大理寺不要为陈司业尸检并限三日内找出真凶尽快结案一事?”
一早便听出来门外与卫胥交谈的人正是那日在青鹤楼内设宴的户部尚书宁安琮,此刻乍听见卫胥的话,谢惊枝面色一沉。
外间的宁安琮听见卫胥的疑问,冷哼一声道了句:“卫大人清楚便好。”言罢便拂袖离去。
宁安琮一走,卫胥推门走进房内。
屏息朝内缩了缩,谢惊枝微低着头,眼底一片冷意。
大理寺无意尸检,意图倥偬结案还真就是宁家的手笔。比起惊讶,倒不如说这一切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事。
嘴角慢慢扬起一道讥嘲的弧度。
宁家啊宁家,你们还真是从未让我失望过。
手心传来一阵痒意,谢惊枝自思绪中抽离,便见谢尧白皙修长的指尖正在自己掌心上比画着什么。
仔细辨认了半天,谢惊枝也只勉强认出第一个字是“看”。
看什么?
一共三个字,谢尧后两个字却写得极快,让人如何也识不出来。
谢惊枝抬眸朝谢尧看去,疑惑间忘记了屏风后的空间逼仄,她乍一抬头,正逢谢尧也垂眸望着她,两人的距离猝不及防地缩短。
从来没有在如此靠近的地方看过谢尧,谢惊枝一时怔愣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浓长的眼睫,温润的眉眼,平常只觉得谢尧的瞳色黑沉幽深,一眼望去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此刻在近处,却能看出一种稍浅的茶色,如同尘封的琥珀。
再往下,是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上自带一抹艳色,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要贴上来一般……
宕机的大脑骤然回神,谢惊枝眨了眨眼,稍稍后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将脑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挥去,一时有些心虚,心道美色误人,老祖宗真是诚不欺她。
此刻说不了话,谢惊枝用口型让谢尧写慢一点,眼睛不敢再多看,索性侧目去盯谢尧规整的衣襟,却不想下一刻谢尧直接轻挑起她的下巴。
视线再度上移,谢惊枝震惊地瞪大双眼,无措之际,却望见谢尧眼底浮现出悠扬的笑意。
冰凉的手微微用力,谢惊枝被带着一同偏头,望见自踏进书房便径直走到书架前,迟迟没有动静的卫胥。
谢惊枝反应过来,谢尧在她手心写的三个字是“看卫胥”,心底一时有些复杂。“卫胥”两个字又不难写,他写那么快做什么。
半晌,卫胥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抬手自书架第三层拿出一册乍看毫不起眼的书册,随后“咔哒”一声轻响,原本放书册的地方一道暗格显现出来。
自暗格中拿出公章,卫胥走到桌案前,在凌乱放置的纸张中翻出一册公文,以公章在上面印了一道,随后拿起公文,行至书架前将公章放回暗格后将书册归于原位,才又推门走了出去。
在屏风后多等了片刻,确定卫胥不会再回来后,谢惊枝才和谢尧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到书架前,按照方才卫胥的动作将那书册取了下来,很快一道暗格显现出来,谢惊枝率先伸手,将公章拿了出来。
将公章查验一番,谢惊枝松了口气:“确是大理寺的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