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麽王八?”江三郎问她。荣姐骂道:“成日里说你家亲戚如何的好,哪是甚麽正经人。”说罢,就把春桃和她说的,与他学了一遭。江三郎不肯信,暗说她又不俊,杨兄弟想她作甚。“这里头别是有误会,杨兄弟家私厚,甚麽样的娘子寻不到,作何想你这个嫂嫂,若教人知晓,不是伤了亲戚和气吗?”“春桃亲耳听见,你还替他辩嘴。”荣姐捂着脸,呜呜哭起来。江三郎说:难不成真有这事?又想他这娘子,往日里与二嫂嫂不对,上回杨兄弟好心与她送炭,她还说人家,可见不待见他。别是她不想见他和杨兄弟来往,这才污蔑他。见她哭哭啼啼,不是个模样,便挨着坐了过去,哄道:“你休恼,我信你就是了,等他哪日来,我问问他。”“你恁傻,问他,他认?”“你说教我怎麽做,难不成去揍他一顿,只凭你丫头的两句话,又无个证据,要是闹开,亲戚别想再做了。平日里,咱家受他多少好处不说,只说你,你的名声坏了,我怕别人闲言碎语,使你不好受。”江三郎想的仔细。荣姐止了泪,早就有话等他了:“今儿去他家做客,要不是我的丫头机灵,劝我少吃酒,说不定这会都教他得手了。亏你平日里拿他当亲兄弟般看待,他先送梳儿,又送好炭来,要是换个不正经的人,见他俊俏,说不定人一勾,就从了。只我是个傻的,纵他使手段勾我,我竟没瞧出来,也幸好我正经,纵他再勾,我也不从。他生的风流俊俏又如何?”这话,有表杨官人心贼之意,也有夸自个之意,说罢又说:“你想的也周到,不好让他脏了我的名声,他不做人,我还要做人哩。打我嫁你,你与甚麽人好,我从没过问,只这个杨兄弟,不许他再登门来。”江三郎犯了难,舍不得杨家的好处。“不让他登门也容易,只他家的财,再难沾。不如明日我请他来,诈他一诈,弄些好处来与你消气。日后不许他往后堂来,我也少教他登门。若一下不让他来了,岂不是把财主赶了出去,他来便来,咱哄他些钱,也好受用,你说呐?”荣姐想了想,觉得不妥:“要他的财作甚?”江三郎揽了她,说:“我的祖宗,你倒清高,还嫌,他的财里也有咱家的,不要白不要。
何况,我娘疼我大哥,咱家的这点家资,能给咱多少?咱日后不要生活?这会儿有他来,不宰他宰谁,宰得些钱来,由你收着,咱也好置间铺子作买卖。”说着,拿了象牙梳说:“这把梳儿,别看小,能值三四十贯钱。日后他再偷与你送礼,我就装作不知。”“你怎麽是这样的人,不说替我去解气,反而还教我和你算计他的钱。”“解气又能如何,得不来实惠。他要是占了你便宜,我破了亲戚不做,也要去打他,没占上便宜,这事就另说。那你说,是要他的财,还是去打他,我都听你的。”江三郎问她。“你能哄他多少财?”“不哄个几百贯,哪里能罢休,等日后我中了进士,再问他借一笔钱置房。”荣姐道:“这事得钱是好,可要是他嚷出去,说咱俩弄他的钱,我还有甚麽脸面见人。且,他要是见我收了物件,胆儿大调戏我怎麽办?”“他请你你不去,如何能见得面,这等事,他怎会去嚷,吃个哑巴亏罢了。”江三郎打定了主意,让荣姐依他。荣姐犹犹豫豫,想白得钱来,便不再说话。第二日,江三郎请杨官人家来,书房说话,用话诈他,杨官人无心,他是有心,说话间,不免露了些马脚来,教江三郎瞧了出来。立时恼的不成,嫌自个往日看错了人。要是他这会儿,有那些个私财,定会让人把他打一顿,再撵出门去。这会儿没钱,自是另说。过四五日,他拿着一大盒来荣姐房里,荣姐掀开盒看,就见一盒的珠翠,说是一整副头面,还有一件串宝的璎珞衫儿。只这件璎珞衫儿,就值百贯钱。荣姐瞧了心喜,问他,他说是从姓杨的手上得来,可见是没诓荣姐。荣姐捡着首饰,爱不释手,见房里二姐和春桃在,有心赏她们两样,只不舍得。夫妻俩人背地里的事,荣姐没有和二姐,春桃说。不过梁堇看到这盒首饰,也猜出了几分来。≈lt;hrsize=1≈gt;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