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则笑着摇头,“珍嫔与先帝情笃,先帝死后便殉了去,哪里还能有今日这样的风光?再者说,纳兰大人如今已经成婚,与夫君感情和睦,更膝下育有二子。她若真是先帝的嫔妃,怎还会有人敢与她成婚?想来陛下也是不会许她留在宫中任职的。”“说的也是。”陈夫人笑叹一声,拾起针线来,继续缝绣着护膝,“说到底这也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咱们只顾过好自个儿的日子,便是极好了。”说话间,二人听见门口传来阵阵说笑声,抬眸望去,见府门被人推开,萧景琰与陈戈并肩入内,容悦瞧着萧景琰手中提了许多新鲜的肉蛋鱼,陈戈也是拎着两壶酒,二人皆是面向身后,不知在与何人有说有笑的。以为是家中来了客,容悦正欲起身上前去迎,却见萧景琰突然看向她,朗声笑道:“容儿,你瞧是谁来了?”只等二人入了门后,容悦才瞧见,于他们身后跟着一名一身戎装,牵引黑马的男子,正缓步跨入门槛少年身材颀长,肩宽腰窄,丰神俊朗,英气逼人,此刻他正远远儿地冲容悦与陈夫人,露出意气风发的笑。而陈夫人在见到来人后,情绪明显比容悦还要激动,她手中本是牢牢攥住的针,这会儿慌乱间竟不甚刺破了手指头,瞧着她手足无措地看着来人,半晌才唇齿发颤地唤了一句,“煜煜儿?”白驹过隙2少年缓步上前,先是向着容悦拱手一揖,转而屈膝下去,欲向陈夫人行跪拜礼。陈夫人忙一把搀住他,忍着泪摇头道:“可使不得。你如今已经是启朝的大将军了,如何还能跪拜我一介平民妇人?”而承煜却置之一笑,反握住陈夫人的手,温声道:“大将军不可拜,可做儿子的,却能拜谢母亲的养育之恩。”陈夫人拗不过他,只得由着他行了跪拜礼后,忙不迭扶他起来,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哽咽着说:“好孩子,母亲很惦记你。”母亲二字由她口中说出,是带着几分明显的怯懦的。她的心虚来源于:她不过是在承煜年幼时养育了他几年,怎可堪当这‘母亲’二字?可虽非亲生,但她思念牵挂孩子的心,却是一样的。好在,一别数年,承煜仍如儿时一样懂事,他温柔地替陈夫人拭去泪渍,笑着说:“重逢是喜事,要是惹得母亲哭成这般,倒是儿子的不是了。”陈戈也在一旁吆喝起来,“煜儿说得对,今日可是天大的喜庆事,你有在这儿哭哭啼啼的功夫,这会儿都已经去厨房把菜备上了。”他说这话时的语气虽是满腔嫌弃,但他看向夫人的眼神,却蕴着止不住的爱意。又说是让夫人洗菜备菜,可自已却十分自然地从萧景琰手中将生肉鲜菜接了过来,转身朝厨房走去。萧景琰瞧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着与陈夫人打趣道:“嫂嫂别理会他,方才承煜来军营的时候,他一眼瞧见就已经哭得涕泗横流,这会儿倒开始嘴硬,偏显著他豁达得很,哈哈哈~”于一片欢声笑语中,众人迎着承煜入了正厅。当晚,陈府极为热闹,一桌子美味佳肴,几乎都是陈夫人亲手做的,容悦在厨房里忙碌了半天,也不过是替着陈夫人打打下手而已。陈夫人做饭的时候,全程笑得合不拢嘴,还一个劲地念叨说:“这些都是煜儿小时候爱吃的,也不知道他如今口味变了没有。宫里面的山珍海味吃多了,怕是早就吃不惯这些乡野人家的饭菜了吧?”她既兴奋又惶恐,时不时拉着容悦过来尝尝新出锅的菜式的口味,“妹子,你在宫里时间久,你尝尝看,这味道煜儿能喜欢吗?”容悦浅尝一口,立马点头应下,“嫂嫂手艺这般好,承煜得你这养母这般疼爱,是他的幸事。”陈夫人原本心里还是有些顾虑的,可待饭菜上了桌后,看承煜每一道菜都进的香甜,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也是能会心笑了。如今的承煜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三个男人围坐膳桌前,自是少不了要痛饮一番。觥筹交错间,听陈戈问道:“煜儿怎么突然就来了儋州?也不提前告知,让我们好提前准备一番?上个月我问你皇叔的时候,他还说你往南蛮去围剿两支落败的残兵,估计要赶着除夕才能回宫去。此战可顺利?”承煜与他满饮一盏后,难掩骄傲道:“区区南蛮残兵,何在话下?启军三面围剿,作战不过十日便将其彻底剿灭。想着由南蛮回京路上,顺道要路过儋州,所以便想着顺道来见一见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