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朕让你去查当年的随行官员,你可查清楚了?”“这正是微臣要说的。随行官员里宋世诚,是负责安防调度的。”“宋世诚?”萧景珩几近讶异。暗部探子应道:“是。便是如今皇后的生父,也是所有随行官员里面,唯一一个有子女染及桃花不服之症的”禁足皇后此话一出,犹如有惊雷于萧景珩脑海中炸裂开来,他耳边幻听一声剧烈的嗡鸣,整个人如同被数九的冰雪兜面灌下一般,凛的呼吸都几乎凝住。半晌缓过神来后,萧景珩眉头紧锁,心下不时思忖着:静贵太妃是在南巡的时候怀上的萧景琰,且南巡的时候,宋世诚刚好也在,如今昭华与萧景琰一样都有着桃花不服之症,那与静贵太妃生出苟且之事之人,便极有可能就是宋世诚!再想到昔日,昭华进言让他处死安王母子一事,昭华表现出的杀伐果断与平日的柔婉和善大相迳庭,颇有极力撇清干系之嫌。难不成他们早就已经互相知道了彼此的身份,这一切,都是在他面前演戏罢了?怪不得!怪不得一向顺从于他的萧景琰,会在当日得知他下旨活埋承煜时忤逆圣旨,暗地里偷偷将承煜救下来,从前只听萧景琰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考虑,而今萧景珩细细推敲之下,只怕他此举是为了救自已的亲外甥才是!他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一个完美到让他细思恐极的闭环。此刻,翻涌的气血催红了萧景珩的面颊,他气得身子发颤,怒声对暗部的探子说:“去查!去掀翻了埋葬安王和静贵太妃的地方,看还能不能挖出他们的尸身来!”探子被他狰狞可怖的表情吓得骇住,半晌才结巴道:“微臣遵旨!”后萧景珩又传了小印子进来,下旨道:“去带人围了凤鸾宫,以天象相冲为由,让皇后在凤鸾宫中静养。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去见她!”小印子惶恐且纳闷道:“皇上这是要禁足皇后娘娘?可是太子还要上朝,这”“告诸臣,辍朝三日!”萧景珩一声暴喝截断了小印子的问语,话落见他还愣在原地,更是随手抄起砚台,怒而朝他砸了过去,“还不快去!?”如此,才见小印子结巴应下,连滚带爬地去了。后来的几日,因着锦悦的死对宁婉霜的打击颇大,她只顾忙着处理锦悦的身后事,也是顾不得萧景珩了。故而每日入朝阳宫来伺候萧景珩的人,就从昭华变成了颖妃。从前在后宫中,颖妃与宁婉霜一样,都是出了名的烈性女子,但今次她伺候在萧景珩身边的这两日,却是温软如水,事事仔细,处处体贴。这日,她奉了汤药伺候萧景珩服用的时候,萧景珩不禁道:“你倒是安分,这几日伺候在朕身边,从来也不过问朕为何禁足了皇后。”颖妃用汤匙缓缓搅动着浑浊不见底的汤药,薄薄笑道:“皇上要做什么,自然有皇上的道理,臣妾不该过问。”说着又盛了一匙汤药,送入萧景珩口中。只待萧景珩将药咽下去后,听他又说:“自从你父亲归降启朝后,朕善待胡部,你的性子也变得柔婉了许多。”他牵起颖妃的手,不禁感慨,“算来你伺候朕也近十载,朕打算过段日子,便抬了你贵妃的位份。”闻言,颖妃并无表现出过多的欣喜,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多谢皇上,臣妾喜不自胜。”萧景珩长舒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苦笑起来,“朕有那么多后妃,但是朕近来却愈发看不懂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在瞒着朕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萧郎是在说臣妾吗?”门外,忽而传来一阵笑语声。萧景珩震颤间抬眸望去,却见,竟是昭华朱唇轻点,凤袍加身,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她迎着萧景珩错愕的眸光,婉声道:“臣妾才几日不来,萧郎就这般念着臣妾,可见夫妻情笃。”“你怎么来了?”面对萧景珩语气肃杀的质问,昭华却是充耳不闻,她缓步行至萧景珩榻前,含笑冲颖妃点头示意,旋而极其自然地接过了颖妃手中的汤药后,对她说:“你先下去吧。”萧景珩高声对颖妃说:“你留下!”转而又冲门外大喊:“来人,将皇后带走!”一语落,曾经一呼百应的萧景珩,却是第一次在朝阳宫,听见了自已沙哑怒嗔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