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得令,旋即将刘大人围住,听他高呼道:“皇后乃后宫女眷,如何能责打前朝官员!?”昭华厉声道:“皇上亲许本宫垂帘以助太子监国,你不敬太子便是不敬皇上,启朝律法有定,不敬皇恩者杖责五十,本宫只打你三十大板,已经是给你脸面了!你若不服,大可去告诉皇上。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把这板子挨完了再说!拖下去!”昭华所言确是启朝律法明文所定,旁人见她态度这般强横,哪里还敢开腔求情?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大人被拖下去。而后,待昭华将承煜扶正,重新落座于副座上后,才听她冷着声音问:“诸位大臣,还要继续笑吗?”朝臣齐声道:“微臣不敢!”昭华默然回身,待回到垂帘落座后,才不怒自威道:“既然不敢,那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天伦之乐太子第一日监国,如今四海昌平,朝臣们自然也汇报不出什么重要的国事来,两个时辰的早朝听下来,不过都是些地方上面的小事,录言官将朝臣所言一一记录下来,再由昭华择了稍微重要些的事儿出来,于下朝后,便将这些政务呈给萧景珩,由他决断。朝阳宫是整个皇宫中最恢宏的建筑,面积也是颇广,其大体可以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部是可由午门直通的金銮殿,便是每日上朝的地方,后部与前部不相连,需要绕入东六宫的回廊,才可抵达。这地方便是皇帝日常休憩之处,有庭院、正殿、书房、内寝等等下朝后,昭华于回廊绕至朝阳宫后部,却才入了庭院,就见一抹艳红的影朝她扑过来,险些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才见是宁婉霜步履匆匆,火急火燎的往外赶,她今日举止十分古怪,便是见了昭华也不做停留,反而更是足下生风地去了。昭华瞧她眼眶红涩,像是刚哭过一样,心下正纳闷着,于此际,紧赶慢赶追在宁婉霜身后的流玥停下向昭华福了福,道:“皇后娘娘莫要与我家娘娘计较。今晨府上传来消息,说是老夫人病重,已是药石无灵了皇上特许了皇贵妃娘娘可以出宫相送一程,所以皇贵妃娘娘才会”“本宫明白了。”昭华打断了流玥的话,温声叮嘱道:“你快去跟着伺候吧,仔细别叫皇贵妃摔着。”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昭华六岁丧母,那时的她完全没有能力给予母亲身后的体面,以至于亲眼瞧着母亲被草草葬了,连个灵位都没有留下,令她遗憾至今。如今宁婉霜能亲自送母亲最后一程,对于被困在宫闱中的女眷而言,这也未尝不是件幸事。她低声吩咐了小福子一句,“让人守着宁府,宁夫人过身后,你便以中宫的名义送了奠仪去。宁家落魄后全靠皇贵妃的月例支撑着,总不好让宁夫人走得简陋不体面。”交代好这些,昭华整理好心情入了内寝,来时,夏泽正在给萧景珩煎药。那药闻起来味道十分刺鼻,隐隐泛着腥,令人嗅之胃里忍不住翻涌。见昭华来,萧景珩吩咐夏泽下去候着,而后示意昭华坐到他身边儿来,“今日头次上朝,承煜表现得如何?”昭华笑得无奈,“孩子还小,还需历练,见着那么些朝臣立在面前,心底自然是发怵的。”萧景珩道:“朕五岁的时候,便已能跟着先帝临朝学政,哪里会有半分惧怕?不单是朕,哪怕是瑞王、安王,他们初次临朝时都是比承煜还小的年纪,不也都能应对自如?”他言语中明显对承煜怯懦的表现有些不满,“且不说他们,便是承欢的胆识气魄也要比承煜强上些。昭儿平日也别太惯着承煜,他是太子,是储君,来日家国天下的重担都要落在他身上,他怎能连自已的臣子都畏惧?”萧景珩这番想当然的话,在昭华听来,比那刺鼻的药味还让人觉得恶心。承煜自幼养在宫外,五岁才被接回宫中,周遭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是陌生的。在民间长大的孩子,如何能跟在宫里长大的孩子相较胆识气魄?生在民间的孩子,只要健康平安,日后能自给自足,父母便别无所求,而身为皇子,从记事的那一天起,就得日夜不停的学习来日如何做好一个王爷,如何做好一个储君,人人都是一日泡在尚书房里七八个时辰,成为了皇权的奴役,自然见多识广,胆识气魄过人。在昭华心中,她自然希望她的孩子健康平安就好,可她此时还不能忤逆萧景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