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萧景珩被她这番话气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而云妃才不听他要说些什么,只顾将心里的怨气与嫌恶一口气全都吐个痛快,“你什么?你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此言而无信反覆无常,待谁都是满心满腹的算计!如你这般,你早晚会尽失人心!我等着!等着看你为天下臣民百姓所唾弃的那一日!”争执间,小印子躬身而入,察言观色间低低对萧景珩报了句,“皇上,胡部派了使臣来,说有重要事要与皇上商议。”萧景珩被云妃戳穿了面具,这会儿不知是心虚还是怎地,瞧着唯是一脸厌恶地起了身,不再理会那疯妇,只拍了拍容悦的肩膀,向着泫然欲泣的她温声说了句,“委屈你了。”继而回身道:“此间余下的事儿,昭儿看着处置。只一点……”缓而瞥了眼云妃,冷道:“朕,不愿再在宫中见到这个毒妇!”话落,便急急拂袖去了。昭华冲着他的背影屈膝福礼下去,“臣妾恭送皇上。”待抬眸,见人已上了轿辇,才目光清冷地睨着云妃,“以卵击石,为了替你父亲报仇,便拉着无辜之人下水,这便是你董氏一族的为人处事之道吗?”“无辜之人?呵呵……”云妃讪笑,“这宫里头有谁是无辜之人?皇后一路走来到如今这位置,你觉得自已是清白无辜的吗?难道你对皇上,对后妃,就全无算计吗?”昭华懒抚云鬓,似笑非笑道:“本宫清白与否,也是没必要与你一个将死之人交代了。”说着用极轻飘的声音对小印子说:“去告六宫,云妃……薨。”这话的意思,便是要无声无息地了解了云妃,是连最后的体面也不愿给她了。闻听昭华懿旨,云妃也是懒得再辩什么,只是一味苦笑着。小印子则应道:“奴才明白,只是这李常在……”李常在见云妃不得活,心里更是怕到了极点,本就跪在地上的她,一路连喊带爬至昭华足下,双手死死攥住她凤袍的一角,语无伦次道:“皇后娘娘开恩!嫔妾知错了,求皇后娘娘再给嫔妾一次机会!嫔妾……啊!”却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杉用力一脚踹在了肩膀上,将她踢出一丈远。“你这贱婢!莫让你那脏爪子弄污了皇后娘娘的凤袍!”李常在满面错愕,“你……”昭华道:“云杉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小印子,皇上刚才不是已经将李氏赐给了云妃,去当她的贴身婢女了吗?”“是。”昭华怡然含笑,合手垂袖,缓步向门外走去,只在路过哭的不能自已的李常在身边时,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云妃薨了。李氏是忠仆,便理应……殉主。”同一牵挂闻听昭华死令,李常在哭断了肠,御前的人拖她下去的时候,她奋力挣扎了两下,便情绪激动到昏厥过去,不省人事了。反倒是云妃异常从容,从容到像是被人掏空了魂魄,唯剩下一具行尸走肉,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起伏,如同阶下囚一般被宫人扣押着向门外走去,却在看见前方不远处,昭华即将跨出朝阳宫的背影时,忽而大喊道:“宋昭!你去告诉皇帝,我虽是他的妾,但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自幼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萧景珩欺人太甚,我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他!”云妃的叫喊声一声盖过一声凄厉,最后几近化作了啼血的怒吼,“他别以为我死了就能摆脱我!我会阴魂不散一直缠着他,我会让他在天下臣民面前脸面尽失!哈哈哈哈哈哈~”云妃的笑声瘆人如夜枭,而昭华却是半分不为所动,她甚至都没有因为云妃的这般鬼哭狼嚎而驻足分毫,唯是不动声色地乘上了凤轿。如云妃这样临死前宣泄情绪的叫嚣,这些年昭华已不知听了多少遍。她从来都不会将这些话放在心上,毕竟,若这世上真有鬼神一说,那么欲取萧景珩性命之人,合该数不胜数,便是怎么排,也轮不上云妃来索命了。出了朝阳宫,昭华与容悦各自乘轿,前后而行,茹歌则在后头远远儿地跟着。后来行远些,伺候容悦的抬轿宫人加快了脚程,不多时追上昭华,几欲并排而行。昭华侧目,以余光睨着容悦,见她似有吞吐,便先低声道:“采莹已经被从慎刑司接了出来,她是受了些苦,不过已经让太医去医治着了。姐姐放心,总归性命无碍。”闻言,容悦即是愧疚又是落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