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看他那样便知道自己草率了,有些失望,正想开口说算了,却见他放下了双手,眼前之人蹲下与她平视,唇边噙笑,声音里带着祈求的意味:“姑娘且等我片刻,我马上就回来!”说罢,他转身跑开。程霜不知他要做什么,却也没有离开的打算。想起方才那人的话,她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将斗篷上的帽子抖开戴在了头上。过了半晌,就在她被冷得快要受不住回屋时,那人终于回来了。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停下,然后从怀里的东西递到她眼前。“看,酒!”纪则欣喜地望着她,眼睛亮亮的。程霜看着他手上的酒樽,还有如献至宝的模样,倏地有想要流泪的冲动。番外十四就这样,俩人在屋檐下喝起了他带回来的热酒。这人果然不会喝酒,程霜被他尝酒后不适的扭曲模样逗笑。“原来姑娘笑时竟是这样好看。”纪则第一次看见她地笑容,不知不觉痴了,明明只抿了一小口酒,怎么就感觉醉了呢。程霜顿时收了笑,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扭开了头。她举起代作酒盏的茶杯饮了一口,烈酒入喉,身子顿时暖了几分。“今日是我的生辰。”纪则突然听她道了一句。“啊?”他显得很是惊讶,接着又蹙眉道:“姑娘怎地不早些说呢?如今也没给你备上礼物,倒是失礼了”程霜轻笑一声,“你给了啊。”见他皱眉疑惑,她抬手指了指身边的那樽酒,“这不就是吗?”纪则看了眼地上的酒樽,觉得她在说笑,摇了摇头道:“姑娘是大户人家出生的贵女,一樽酒怎可当作礼物呢?”程霜觉得他这人很是奇怪,满口礼仪却没有礼仪,哪有那个公子总是像他这样,不顾常理的经常跑来找心仪的女子呢?他还在叨叨地说着:“按理说,姑娘的生辰礼就算不是无价之宝也应当是价值连城之物……”他突然断住了话,身形一僵。程霜靠在他的肩上,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懒懒地道:“若是你觉得这样不够的话。”“那就再陪陪我吧。”纪则彻底乱了,最后只能一步步被她诱惑着勾到了床榻上。……殿试放榜那日,程霜才知晓他竟高中了探花,虽原本便知他博学多才,可万没想到他能一步登天,一时之间心中惆怅。晚些时候纪则果然还是来了,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欢喜与激动,絮絮叨叨的与她共享喜悦,想到他即将成为京官中一员的程霜却有些笑不出来。尽管如此,人逢喜事精神爽,那晚他兴致极浓,将她折腾得很狠,甚至弄得人连第二日也起不来。就在他穿戴完毕准备离去时,程霜倚在床上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手中的被子捏了又捏,直至皱成一团才慢慢被人松开。“纪则,我们就此断了罢。”纪则倏地回过头来盯着她,安慰自己她兴许是在开玩笑,遂来到床前坐下,握住她的手笑笑:“霜儿,怎地好端端又开起了这等玩笑?”程霜脸色淡漠,从他掌心里抽出手,撇头冷冷地道了一句:“这不是玩笑。”接着她又转正了脸直视他,只见他一脸呆滞,脸色煞白,但还是狠了狠心继续道:“我是认真的,纪则。”纪则紧抿着唇看她,沉默良久,低头吐了口气,没起身离去反而还替她掖了掖被子,勉强勾唇一笑:“肯定是昨夜将你累着了,是我的不对。”抬手抚上她的脸,他柔声道:“霜儿,你先好好歇息,之后我再来看你。”说罢,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纪则!”程霜撑起身子,探头唤他。他闻之脚步一顿,却没再回头,像是怕听到什么,最后只急匆匆地跑了。这人不仅是个榆木脑子,还是个固执性子!程霜气得不轻,只恨不能下床追出前去。一连过了几日,他都没再过来,就在她以为他已经听话放手时,她爹竟破天荒的来了。许久不见的父女俩无甚温情,只一问一答,谈话间程霜才得知纪则竟然请了媒人到府里求娶她。程父是个老人精了,哪里会信纪则的“一见钟情”之言,心中猜想女儿怕是早早就与他有了情愫,这才使得那探花郎前来提亲。三年前将她送到这苦禅寺时,不仅是外部势力的压迫,也有他想要让女儿磨砺心志的苦心,可结果不如人意,父女俩之间的关系几近破裂。程父不是不后悔,只是如今后悔也已无用,倒不如改别的方式好好补偿她一番,于是在听到纪则的提亲后,他便打算来寺里亲自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