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发个烧而已,你不用哭成这样。”峦继续调侃。绵抽泣了一声,不服地扁起嘴,“谁说是为你哭的?”峦玩味地笑笑,坐了起来。这时,他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喂,你这金主不厚道啊,我昨天都烧成那样了,还不放过我?”绵白他一眼,“想什么呢!你昨天吃了药,衣服都汗湿了,我才帮你脱的衣服。真当本金主饥不择食呢?”“这么说,你一直守着我?”峦眼睛亮着光,问得有些轻佻。绵余气未消,哼了一声,说起话阴阳怪气:“对啊,我一直在等你烧到40度,好打急救。”“哦——那我没烧到40度,你是不是还挺遗憾啊?”“对啊!”话到这里,峦看着绵,绵也看着峦,四目交织得好像要继续争个谁上谁下。但相视了一会儿,峦就松弛下来,如释重负地松出一口气。其实峦并不想争吵什么,从一开始,他就猜到绵不是因为他在哭。他只是想用玩笑帮绵调节一下情绪。现在看来,几句打趣还是有用的,绵眼底的泪干了,哭腔也已经淡到听不出来。那就好。看到峦脸上的笑,绵也悟到,峦为什么一睁眼就胡说八道。想到刚才自己像个机关枪巴巴的,他惭愧地低下头,一个谢在嘴边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顿了顿,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饿了吧。我给你煮了粥。”说完,他走出了卧室。-看到绵的背影离开,峦心里甜丝丝,酸兮兮的,不是很舒服的酸甜口。甜的是绵居然这么贤惠地给他煮了粥,明明从前只会洗菜的。酸的是明明从前只会洗菜的人,居然会煮粥了,那肯定是在苍身边练出来的。峦想到苍拆除芯片后,柔弱不能自理时,全是绵照顾左右,这醋不能不喝一壶。喝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思绪收了回来,忍不住自嘲:自己也太小气了吧。苍都说了他们没什么了,难道连绵给苍煮个粥,自己都要吃醋?峦敲敲自己的额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赶紧转移注意力。他先起身给自己找了身衣服穿上,顺手,又拿起手机看了看。有助理发来的消息,这没什么奇怪的,周一嘛,他没去公司助理肯定要问一句。然后就是业务往来上的各种邮件,包括广告,峦现在没心思打理,直接都先把这些划走了。最后是热点新闻消息弹框,峦对这个一贯也是扫一眼划走的,今天也一样。靠惯性划走了之后,恍惚有几个字残留在眼底,让他神情顿了一下。好像是天才博士什么什么的。是苍吗?峦凝起神,直接打开了热点新闻app,热搜第一就是:天才博士疑似癌症晚期。点进去一看,说的真是苍。据相关人士透露,苍今日和诊所股东讨论转赠方案,并已联系律师立遗嘱,种种迹象表明,苍博士在提前料理后事。峦倒吸一口气,想到刚才绵哭得稀里哗啦,那么像在送人“走”,感情还真是送人“走”。十之八九,绵就是看到了这条消息才哭的。但是苍有癌症?还晚期?不可能。这一点峦笃定。苍的芯片也才拆除一年多,一年多前,芯片都没查出苍有疾病,怎么可能一年的时间就癌症晚期?峦在屋里踱了两圈,猜出苍这是打算回机构,再也不出来了。他想,把真相告诉绵,应该能让绵好受一些。于是赶紧跑到了厨房。在厨房门口,峦看到绵正看着手机失神,可怜巴巴的模样,一看就是在刷苍的消息,又刷到想哭。“绵——”峦上前一步。绵一个警醒,把手机藏到了身后,转过身极不自在地笑着问,“你,你过来了,是不是等着急了?”峦见绵还在努力掩饰,不禁疼惜地捧起绵的肩,“绵,你听我说,苍不会死的。他只是要去一个地方,静一静,专心地做研究。如果,如果你以后还想见他,或许——”或许我可以帮忙。峦没有把话说全,若有所思,因为父亲愿不愿意答应他的要求,他也不敢肯定了。如今,他已经不是高级实验体,父亲也好,机构也好,都不会再由着他为所欲为。所以这个承诺他不敢许。说了一半的话,让气氛有些尴尬,峦过意不去,正想用些别的话搪塞过去,绵却先开了口。“我知道啊。苍应该是要回机构嘛。”峦惊得瞳孔一震,“你知道机构?”绵自然而然地点点头,“知道啊。苍说过的。”峦回忆了一下,也对。昨晚苍说起拿绵做实验体的事,就提到了机构,提到了贵族,绵当时听了都没任何惊愕反应,显然苍早就和绵说过这些,甚至可能早就和绵说过,等绵一走,自己就回机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