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气笑了,“你救他?你救他是为了让他死在你手里。你还等我谢谢你?”苍嗤了一声,“不敢。但我配得上你一声谢!”听到这里,峦感觉荒唐到受不了,他拳头一紧又要发作,却见苍不畏不惧地昂起头,声音掷地有声:“就算那几次救绵,是我另有所图。但现在,你还能看见绵活着,也该谢谢我。”现在?是说绵的“死而复生”吗?峦神情一滞,震怒在这一滞之后,出现颓势。他的思绪转到另外的方向,绵现在还活着这回事,还没有谁和他提起过。冷静下来,峦收起了攻击的姿势,正色地问:“当时是怎么回事?”说到这个,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哲,你去车里等我。有些话,我需要单独和峦说。”哲无所谓地笑笑,向自己的车走了过去。峦猜出来,接下来苍要说的事,可能涉及贵族胶囊,涉及机构要隐藏的秘密,所以不方便让哲听。苍要讲的也的确如此。当初在机构,绵为了救峦,自己给了自己一刀。那一刀没有刺穿心脏,但也让心脏受了些损伤,生命垂危。碰巧苍在研究所离机构不远,所以被紧急招了回去,参与抢救。绵血型罕见,本来连手术都不能做,好在那时他的父亲和姐姐都在场。虽说亲属之间输血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他们血型相同,血液经处理后还是可以用的,因此让绵顺利完成了手术。苍说到这里,有些唏嘘,似乎回忆起那场手术,他也是心有余悸。顿了顿,他才继续:“绵手术后,刚刚三个小时就苏醒了一次。当时只有我在旁边,他说,他一定不能回贵族胶囊里去,如果回去,他姐姐就惨了。他求我,如果他父亲要带他走,就提前结束他的命。”峦听得揪心,尽管明知道绵还活着,想到那时的绵,想用自己一条命救下所有人,还是让峦心疼得屏住了呼吸。“然后呢?”峦问。苍神情一转,勾起了唇,笑得有些狡黠,还有些得意。那个时候,绵的苏醒让苍很意外,在苍看来,不是极强意志力根本不会那么快醒。然而绵醒了仅一会儿,说完那些话,他很快又陷入昏迷。苍不知道那是梦呓还是绵的真实交待,也没有办法和绵再次确认,最后只好自作主张拟定了一个计划。他暗中干扰监控仪器,让大家以为绵求生意识薄弱,渡不过危险期。然后让绵的家人说些什么能鼓励绵活下去的话。好在,绵的姐姐深知弟弟的心思,说出了只要活下来,才有可能留在奴隶领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苍趁机加强了绵的心跳,让绵的父亲相信,只有让绵留下来,绵才愿意活下去。听苍说到这里,峦明白过来,为什么苍能那么理直气壮地跟他用三拳两清,为什么说自己欠他一声谢谢。的确,如果不是苍帮忙,他现在根本不可能再见到绵。接下来的事,不需要苍说,峦也大概能猜得到。贵族与奴隶两方最高管理司的交涉,最终同意绵留下来,但是要清除他所有的记忆,不能让他带着贵族的记忆留在奴隶领域。而苍做的就是执行机构的命令。听完这些,峦感觉疲倦,心好累。他也靠在了车上,和苍并排的位置。“为什么父亲不肯告诉我?为什么绵失忆后再醒来看到的人,不能是我?”峦语气很酸,他委屈,如果他能一直陪着绵,那绵失忆又能怎样?苍倦倦地扯了下嘴角,“你说呢?让绵失忆的目的,就是让他对机构的秘密一无所知。所以肯定不能让绵在机构养伤。而你那时候,要做拆除芯片的手术,你们两个没办法在一个空间里。”其实,在峦问出来之后,不等苍回答,他也想到了。命运捉弄吧,没有最好的安排。-话到这里,苍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向远处的哲招了招手,示意哲回来。哲一直看着这边的方向,第一时间看懂了苍的手式,轻松地跳下车,手里多了瓶碘伏的药。他走到苍身边,脸上的笑有一种拨云见日的畅快,“怎么样,都说开了?不打了?”说着,他极其自然地拿着碘伏棉球给苍脸上的伤涂抹起来。中途他手稍重了一下,苍嘶了一声向后闪,哲马上轻轻对痛处吹起气,还哄了一句:“别撒娇,我已经很轻了。”峦在一旁斜着眼看着两人,要是再看不明白,他恋爱白谈了。“你们俩——在一起了?”他调侃。苍:“没有。”哲:“对啊。”苍与哲同时说了两个不同答案。这倒让峦意外了,脸上笑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