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刮不好,怕割伤你。”顾简弯下腰帮他把枕头竖起来垫在他身后。
“不要紧,我皮糙肉厚。”沈阶说。
这会儿瑞珠把药也熬好
了,顾简端给沈阶让他喝下,又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
他烧成这样,要是这副药下去再没退的迹象,就要重新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了。
沈阶见顾简若有所思,很担心自己的样子,故意问:“你在想什么?”
顾简说:“我在想,你再烧下去,会不会烧傻了?你说你聪明了三十几年,又做了大梁六年摄政王,要真一夜烧成傻子,岂不是造化弄人?”
沈阶笑着说:“我要真成了傻子,你就得养我一辈子了。你还是赶紧去拜拜观音,祈祷别一语成谶。”
顾简扬眉:“养你一辈子?做梦吧。你要今儿傻了,我明儿就把你扔到街上乞讨去,正好让你也体会一下人间疾苦。”
沈阶道:“那我就天天来你家门口乞讨,让街坊邻里都知道,貌美如花的顾掌柜和一个傻子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你!”顾简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夺过空药碗扭头走了。
沈阶把顾简气走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见过女儿,他隐约听见西边的厢房里有婴孩的欢笑声,确定女儿是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掀开被褥拿过拐杖往门外走,连外衣都忘了穿。
刚打开门,顾简就抱着一个水灵灵的奶娃娃过来了。
“你又出来做什么?衣服也不穿,真想烧成傻子?”
沈阶又拄着拐杖掉头回去,“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看来,她还是十分在乎他的,舍不得生他一点气。
等沈阶乖乖上
了床盖好锦被,顾简坐在床边,让安安坐在自己腿上,指着沈阶对她说:“安安,叫叔叔。”
家里突然出现个胡子拉碴的大男人,安安好奇地望着他,叫了一声:“叔叔。”
沈阶正沉浸在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容中,听到顾简的话,突然脸色一变。
“为什么要叫叔叔?叫爹爹。”
顾简义正言辞:“不行,不能教她喊爹爹,安安经常去邻居家串门,整条柳安巷的人家都认得她,万一她说漏嘴了怎么办?”
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沈阶还是很不甘心。一个叔叔一个爹爹,天差地远,要是女儿因此不和他亲近,或者将来打心底不认他这个父亲怎么办?
沈阶很担忧,但目前暂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不叫爹爹,沈阶也不想让女儿再喊一次叔叔了,伸手想要抱抱她。
安安现在已经不是任人摆弄的年纪了,她有自己的脾性和情绪,他们父女俩今天第一次正式见面,应该慢慢来,以免吓到她。于是,顾简抱着女儿坐到自己和沈阶中间,让女儿先熟悉熟悉沈阶身上的气息和长相,如果女儿不排斥他,过两天就可以让他抱着玩耍了。
沈阶认为顾简的担忧太过多余,他第一眼见到他女儿,就觉得这孩子虎虎生风,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神采奕奕,颇有大将风范,绝不是弱小胆怯之辈。
他一把将女儿抱起,坐在自己大腿上,摸了摸她奶呼呼的脸颊肉,盯
着她左看右看,连眼睛都舍不得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