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口不择言,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闫晚像是恶作剧得逞,笑得更开心了:“为什么道歉啊,脸脏了擦一下就好了。”
云时慌乱点头,放下手里的锅铲和盛了一半粥的碗,急急忙忙抬手去擦,闫晚笑着拿起锅铲:“骗你的,刚刚我已经把它擦干净了。”
云时终究是涉世未深,这一来一往之间被闫晚逗了两次,羞红了脸,不敢再看她,却听见闫晚又说道:“盛好了会不会凉得很快。”云时稳住心神,走上来看见她已经把三碗都盛好了,接过她手里的锅铲,又把多余的粥盛到一个大碗里:“不会的,我很快就能炒好菜。”
他确实没说谎,日复一日的实践,让他干起活来动作十分麻利,没几分钟就炒好了一个白菜。
他们一起把晚饭端到堂屋,云时看着桌上的菜有些怔愣,闫晚解释:“我下午买的,想带给你吃。”云时看着桌上那碗格格不入的白菜,手指蜷了一下:“我家。。。。。”
“还好你只炒了一个菜,吃不完多浪费啊,快叫云叔出来吃饭吧。”闫晚走到先前坐过的那边坐下,这才发现两个人忘记拿筷子了,云时反应极快:“我去拿。”
等了不一会儿,云时捧着三双筷子和一个勺子回来了,他从三碗粥里特意挑出一碗递到闫晚面前,又给她递了筷子和勺子。
“爷爷最近有些咳嗽,我端进去给他吃,你先吃。”
闫晚捏着勺子翻动白粥,翻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个碗好像是刚刚云时特意烫洗过的那个,她会注意到这点是因为当时另外两个碗沿都有些小缺口,唯独这个看起来最平整。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闫晚不由心里感到熨帖,被人郑重对待的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碗里的白米粥看起来也没那么寡淡了,她尝了一口,清香软糯,口感细腻,温度也刚好入口。
云时出来后埋头喝粥,因为刚刚厨房那点意外,此刻他不好意思抬头看闫晚,闫晚大概猜到原因,念着现在正在吃饭,不再逗他。
两个人快吃完的时候,云时爷爷端着空碗站在门口:“小时,过来把碗拿去。”
闫晚侧头,昏暗的灯光下来人家看起来形销骨立,就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很多,眼窝深邃凹陷,颧骨也有些突出。
因为她不大会做家务的原因,这阵子放假其实大部分时间都住镇上的宾馆,今天也是刚好回来拿点衣服,顺道路过云时家送点东西,她已经好些天没看见云时爷爷,这一下的视觉冲击不可谓不大。
“云叔,您怎么。。。。。。”
云时爷爷扶着门框没有走近:“闫老师,今天没好好招待你,还让你大老远送菜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不。。。。。。。不用说这些。”闫晚注视着这位消瘦的老人:“您最近身体哪里不舒服?”
“前几天下雪受了点凉,不碍事。”说着看向默默收拾碗筷的云时:“小时,一会儿送闫老师回去,大晚上路不好走。”
“好,我先去洗碗。外面冷,你快回屋。”云时端起空碗走了,屋里只剩下闫晚和这位年迈的老人。
厨房很快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云时爷爷慢慢转身朝屋里走:“闫老师,我先回去了,你再坐会儿。”
云时很快收拾好,回来看见呆呆坐在桌边的闫晚,上前低声问道:“闫老师,你要现在回家吗?”
闫晚抬头看他,她想象不出一个瘦弱的少年在这样的环境重压下,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她心里没来由地涌现一丝心疼和难过,缓缓起身:“麻烦你了。”
残雪在树林间幽幽闪烁反射着微光,山路有些泥泞,闫晚深一脚浅一脚跟在云时身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快到门口的时候,闫晚低声询问:“云叔病了很久吗?”
云时:“大概五六天了。”
放假到现在也才一周,闫晚没想到她前脚去镇上住,后脚云叔就生病了,这一幕似曾相识,她破天荒的小心翼翼措辞:“去医院看看吧?我今晚住村里,明天我送你们去。”
她本来是回来收拾几件衣服,准备和朋友去旅游的,但现在好像有比旅游更重要的事。
她知道,如果这件事不做,这辈子她都会有遗憾。
云时没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竟然是闫晚先伸出援手,眼睛不由有些发酸:“可是家里没钱。”闫晚还没开口,云时很快开口继续说道:“我可以长大了还你吗?我一定会还的!”
少年的双眼像是淬了光,十分明亮,带着些许潮意,直勾勾地和闫晚对视。
闫晚心下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细软的触感从掌心处传来:“好啊,那你要好好读书,走出大山,以后还我就好啦。”
云时用力点头,为此反复承诺:“我一定会的,闫老师你放心,我一定报答你。”
闫晚失笑,并不在意所谓的报答,可她知道,这也许会是支撑少年走下去的动力:“好啊。”
第二天两人起了大早,云时爷爷一开始并不同意大老远去医院折腾,云时劝了很久也没能让他松口。
闫晚原本坐在堂屋等人,见事情僵持不下,掀帘进屋:“云叔,刚刚我在外面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