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仔细核对了药品,抓过云时的手消毒,温柔地嘱咐:“需要挂两瓶,第一瓶快挂完的时候家属记得来喊我,另外一会儿挂水的这只手不要抬高,防止血液倒流。”
云时点点头,看见护士拿起针头,有些紧张地把头偏过去,不再看自己的手背。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想学医的人还怕打针啊。”
云时无措地抬头,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的眼里,湿漉漉的眼睛看得闫晚微微一窒,她假装毫无所觉地扭头,接过护士手里的药瓶,单手举高:“起来吧,我们去那边坐着。”
闫晚找了个位置把药瓶挂好,又拿过刚刚买来的暖宝宝撕开塞到他手里:“拿着。”
云时乖巧照做。
见他安静坐着,闫晚也在旁边坐下,拿出手机打字。借着身高优势,云时瞥了一眼,像是和谁在聊天,他不再细看,靠着椅背偷偷看她。
也许是视线太过灼热直白,闫晚微微侧头看他,两人视线再一次相撞,这下闫晚恼了:“你看我做什么。”
云时低声回道:“想看你。”
“你。。。。。。”闫晚真想站起来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今天为了他忙前忙后,工作也耽搁了,偏生他一路上表现乖巧听话,自己存心挑刺也没找到机会,现在总算是让她抓住“错处”。
“不许看我!闭上眼睛睡觉,不然你就自己坐着吧。”
即便这威胁听起来轻飘飘的,云时仍旧听话地闭上眼睛,靠着椅背不再说话。就这样安静了几分钟,高烧让他意识渐渐昏沉,竟然真的睡着了。
闫晚隔一会儿就转头看一眼,见他睡着,一上午身上的紧绷感倏然消失。
她以前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的告白而坐立不安甚至进退两难过。
也许是因为她曾经真的把眼前的少年当做亲弟弟教导抚养,直到现在,闫晚终于承认云时已经不是印象里帮她打水的小少年,也不是那个处处需要依赖她的弟弟。
除了金钱上的支持,她对他已再难提供帮助,他也终将长大,自己去面对这个社会。
闫晚轻轻叹了口气,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了,这些时日她以为只要对云时足够冷淡,给足他冷静的空间,他就会知难而退。
在她看来,云时的喜欢不过是过早的亲情缺失,又少有接触同龄的女孩子,对她所产生的仰慕和依恋,最多只能算得上青春期的冲动,根本不可能指望这点喜欢能长久。
医院的凳子很硬,又是靠着墙,云时的头微微后仰,病容让他看起来有些脆弱,眉头微皱,像是睡得极不安稳。
他的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闫晚犹豫了一下,探身伸手轻轻贴在他的颈侧,还是很烫,有些心疼又有些气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就在闫晚准备把手收回来时,她注意到云时的喉结上下轻微滑动了一下,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小屁孩看起来还挺性感的。
按捺住自己危险的思想,闫晚收回手背过身不再看他,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恰好错过了云时偷偷睁眼看她的视线。
明明是微凉的触感,却让他感觉心口滚烫,云时抬手轻轻覆在刚刚她按着的位置,嘴角不可抑制的勾起。
嘴硬心软的姐姐。
挂完水已经快下午一点了,闫晚饿得不行,带着云时去了常去的那家店。
进了门,老板娘看见是她,热情地从桌后站起来:“你们今天这么晚还没吃饭啊?”
“是啊,饿死了,想吃鱼,你看着安排上几个菜吧。”闫晚和她非常熟悉,自顾自找了座位坐下,这个时间点店内只有零星两桌客人,“对了,他发烧了,上些清淡的菜。”
“好。”老板娘转身去后厨吩咐了,很快提着一壶热水出来,“生病了还是喝点热水好。”
“谢谢。”云时乖巧道谢,接过水壶给闫晚和自己倒上水,安静等待上菜。
老板娘摆摆手,“不用客气。”
转头和闫晚聊了起来:“上次你带来的那位,是你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