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来自农大的一个名额
父亲的信后劲儿太大,林雪君对着窗外的小院望了好一会儿。
远处电线上排排坐的胖麻雀,风吹过时从树上簌簌飘过的细雪,小院栅栏上细细绑着的一个又一个藤结,院子地面上碎石缝隙间扫不尽的积雪和母鸡踩雪而过时留“
的足迹…
目力所及的一切渐淅平定了她的心绪,手指才捞过新一个包啧。
拆过几个递稿回函,整理起代替「稿费「的所有书、本、文具和邮票等物资,转回桌边捏起倒数第二封信。
目光扫过邮寄地址,上面只有两个字:四川。
林雪君的眼普瞬间被点亮,屁股才挨上椅子,手指已迫不及待拆开信封。
先看落款,果真是哥哥寄来的信,工工整整三个字:林雪松。
“哈哈。“只看到哥哥的名字,林雪君已经开心起来。
她将信纸铺平,凑近窗口借日光。哥哥写的都是大字,像他本人一样,存在感十足。
【同事们光听到你的名字就知你是我妹妹,实在是雪松雪君一听就是一个家门走出来的两兄妹,长辈们给起名字的时候,大概就是希望我们要辛辛苦苦得才好,不是春天夏天的松树和梅树,非要是雪中的松树和梅树。春风和煦中生长难道不好?偏在风雪中依旧绿着,甚或像你,还要开花。相信你也懂我的不满,实在是长辈们就喜欢
我迎难而上才好,越难越要上,唉呼吁,一点不知道疼惜我们这些孩子,实是长辈「苦「心,
苦得很。】
“哈哈哈。“林雪君怎么也没想到哥哥的信居然是这种风格的,她一边读一边笑,想象他一本正经抱怨他们名字起得不好的样子,又是一阵笑。
【我才从「在电视中看到了我那光荣妹妹「的激动情绪中平复下来,可以变回理性而可靠的小林同志了。却不料又拿到最新的《人民新报》,上面转载了《内蒙日报》关于一位模范同志在呼市四处找好事做的英勇事迹。全基地的同志看到我都说:
小林同志,又读到你妹妹了。他们对你好像比对我还熟,现在大家提起林雪松同志,
不再是“他多么可靠““他学习度多么快“他做研究多么有天赋“,而全变成“他妹妹多么厉害““他妹妹多么优秀“他妹妹能力多么强“他妹妹是怎样一位尽行善事的了不起人“他妹妹的品格多么高尚“,与我同住的同志还会在被我的成绩比下去的时候,笑呗呵地说:“林家最厉害的可不是林雪松“。
嘴呼吁,他们以为会气到我,却不知道我实际上多么得意。嗅,确有一些不甘心,也只得督促自己再接再厉。谁奈何,我有你这样一位妹妹,也实在是不能不助力,雪中的松树啊,雪中的松树啊,就是再冷也得绿着的命运罢。】
林雪君又是一阵大笑,哥哥实在很懂得如何拍她马尾。他这几句酸不溜丢的话可把她吹捧得快活得不得了了,她笑得直蹼腿,不小心踹到躺在她脚边的沃勒,惹得大黑狼抬头瞳人。
林雪君忙弯腰笑着拍它的狼脑袋,又高兴地把懒洋洋想睡觉的狼拉起来,不管不顾地在它额头上吧唧了一大口。
糖豆瞧见了立即摇着尾巴晃过来,不用会讲人话,林雪君已经懂了糖豆的小心思,只得也将糠豆抱过来,在它溱臭的长嘴筒子顶上亲了一口。
它这才满意地坐直了,哈味哈味笑着对她摇尾巴。
轻拍狗头,她又伏回案桌继续读信。
【实在欣喜,真替小梅高兴,在这样的年纪便已做到这般成绩。你的哥哥也将迎来出成绩的阶段,虽不会登报,不能上台示人,却也了不起得很。你先得了这样的成就,将来才不会嫉妒自己的哥哥,甚好。我也很满意。】
“奥尿。“哈哈。
【四川冬天也是绿的,仍能种植蔬果,甚想给你邮寄些个,奈何我这边愚要送出些什么都十分地难,只能寄一封家书,以后若有机会,一定带你来吃。
在看到你的消息后,格外想念草原上的烤骨髓,想念臭李子树上的畅吃,想念骑着马在无边无际的草野驰骋狂奔…也想念我那更加苗壮成长起来的妹妹。时常惦念,有人帮你铲院子里的牛羊粪吗?有人带你去后山上摘野果子吃吗?有人替你堆出成山的牛粪和干柴吗?有人在你辛苦工作后夸赞你很厉害,照顾疲惨不堪的林兽医吗
万望你平安
,快乐!实在还有许多许多话想与你谈,奈何一封信像书一样厚,
那不成样子,只得驻笔。
虽则你不能给我回信,但能在电视和报纸上读到你,已慰思念之情。
敬祝。
林雪松
十月一日】
嗣近信纸,仿佛喝到了四川草木如新,冬雨后泥土与苔藓的味道。
虽然她正处在风雪孤岛般的边疆,亲人都十远万远,在这一刻却仿佛他们都在身边。
血浓于水的情感和手书的信件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令她仍像睡卧在母亲怀抱里一样快活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