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還不知道前不久秦艽出去,在省城還遇到龍嬌嬌的「怪病」。
今早秦艽剛接到龍文親自打來的電話,說嬌嬌的病已經徹底好了,肚子小了,不噁心了,就連臉色也紅潤起來,已經開始上學了。
秦艽摘下帽子扇風,「沒事,您說說看。」心裡也納悶,張大媽生龍活虎,前幾天跟另一個老太太幹仗的時候都好好的啊,可不像生病的人。
誰知張大媽卻嘆口氣,眉眼瞬間耷拉下來,「唉,還不是我那不讓人省心的閨女……」
張大媽今年五十出頭,有一兒一女,兒子在警衛連工作,兒媳在412廠做包裝工人,倆人工資相比外面都不低,生活不應該困難到讓她每天往沙漠裡鑽才對。而她每天削尖腦袋的想挖野菜,其實還是吃人嘴短,兒媳婦看她不順眼,她才硬著頭皮去的,而最看不順眼的一個地方——就是她將自己閨女張月紅也帶到這邊生活。
婆婆跟著兒子生活,順便帶帶孩子,一般兒媳婦也不會說啥,畢竟就是請保姆都要花錢,親婆婆不要工資只是跟著吃飯生活而已……但大姑姐也跟來,一起擠在那二三十平的小房子裡,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大姑姐又沒工作,一家老小就等著吃他們兩口子的工資,這換誰都不痛快。
「我也知道,兒子有贍養老娘的義務,但弟弟沒有贍養一個好手好腳頭腦正常的姐姐的義務。」張大媽再次嘆氣,看來倒是個拎得清的。
秦艽聽了也很奇怪,「您閨女,就是那天跟您一起墾荒那個包花頭巾的大姐嗎?」
「啊對對,那就是我家月紅。」
秦艽有印象,那個大姐幹活很認真,每次挖土都挖得特別深,綠豆大的碎石子都要撿出去,不像其他人嫌麻煩睜隻眼閉隻眼。但她當時看她年紀快四十了,也沒想到居然是張大媽的親閨女,還以為是來幫她幹活的人。
「她啊,也是個命苦的。」
在老家的時候,跟那年代很多姑娘一樣,張月紅十六歲就結婚了,婚後生下兩個閨女,後來肚子就一直沒動靜,婆家看她越來越不順眼,不是打就是罵,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張大媽實在是捨不得她在婆家吃苦受累還受氣,乾脆就勸她離婚得了。
離婚倆外孫女肯定是帶不走的,張大媽也想得開,反正閨女的人生還長,不能為了爭孩子跟前夫一家耗著,也怕她觸景生情,乾脆就帶她來冷河鎮投奔兒子(弟弟)算了。
來到這邊一切都順利,張月紅人長得清秀,身材也高挑,關鍵是勤快,幹啥都認真,沒幾年經人介紹認識了冷河鎮一名鰥夫,雖然也沒啥穩定工作,但他們生產隊有兩家隊辦企業,每個月按時發工資,平時還能操持一下田地里的活計,小日子還挺好過的。尤其是張月紅嫁過去後,操持起家務和農活,偶爾還能回家屬區看看老娘弟弟侄子侄女,這生活也挺愜意的。
「可我閨女就是命苦啊,都結婚七八年了愣是一男半女也沒有,後來婆家也有意見,我那後女婿的年紀也四十了,不能再等下去,有兩次喝醉酒還動手,把我閨女腦袋打破好大個洞,要不是被好心人送醫院,說不定就直接死在半路上了……」
這張月紅的命,就跟黃連水裡泡出來一樣。
然而,回娘家也不是萬全之策,只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寄人籬下。時代和地域的局限,在大多數人眼裡,一個女人一旦沒在婚後幾年生下孩子,尤其是兒子,這個「女人」就是不及格的,就是要被婚姻「淘汰」的嗎?
秦艽想想就來氣,上輩子她因為一直懷不上,也沒少被那些長舌婦編排,她真想拎著這些人的耳朵問問她們,難道懷孕就是女人的最大「用處」嗎?不孕就是她的原罪了嗎?
很多時候,難聽如「不會下蛋的雞」的論調就是女人間傳出來的,婆婆,妯娌,鄰居,明明大家都是女人,為什麼就不能多理解同胞一點呢!
「我知道大娘您的意思了,但我覺得您可以先問問月紅姐的意思,她真的還想生孩子嗎?如果是還想生,跟誰生也是個問題,冷河鎮那男人不可能還等著她吧……」
張大媽「呸」一聲罵起來,「那殺千刀的,才離婚兩個月就娶了新老婆,現在娃兒都周歲了,要不是這樣,鎮上也不會傳出我閨女不會生的混帳話!」
「那您是想讓我幫她把這毛病看好,爭一口氣?」
張大媽老臉一紅,「也,也不全是。」
秦艽好笑,當娘的心是好的,但張月紅是怎麼想的,她可能沒搞清楚。
「這樣吧大媽,您先回去問問月紅姐的意思,她要是想治,就讓她自個兒來衛生所找我,要是不想治就算了。哦,當然,我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因為人的身體很複雜。」
「知道知道,我也是聽你奶說你厲害著呢,一眼就能看出你大姐夫不會生,就是以前那個大姐夫,在你們老家那個。」
秦艽扶額,她奶奶啊,真是啥都往外說。
至於他們倆到底是誰不會生,或者是誰都會生,秦艽還真不知道,反正上輩子劉加偉是有一兒一女的,那倆孩子跟他長得都很像,應該是親生。
第37章不僅有糧本存摺,還有大瓜
接下來幾天,秦艽忙著下種的事,跟著鍾教授跑進跑出,見張月紅既沒去衛生室找她,也沒上家裡,估摸著是冷心了,不想再考慮結婚生娃的事,所以也就沒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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