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稍等。」秦艽一面摸著黑,窸窸窣窣穿衣服,一面下床。
「去幹啥,這大半夜的。」秦桂花聽見聲音,也披著衣服過來。
「昨天說好的,今兒要去省城一趟,昨晚回來晚,忘記跟奶說了。」
秦桂花這才放心,又交代兩句,把豆豆包裹得嚴嚴實實,抱到自己那邊屋裡,整個過程小傢伙都沒醒,還呼呼的呢,時不時吧唧兩下小嘴巴,奶呼呼的。
秦艽迅速刷牙,又用濕毛巾擦了擦臉,不舍的親了白白嫩嫩的豆豆小臉蛋一口,再一口,終於是狠狠心,一出門就鑽進一輛綠色的吉普車裡。
「主任真早。」家裡沒鬧鐘,她也不知道現在幾點。
「主要是咱們今天要回來就得早點出發,現在是夜裡三點,你可以在車上靠會兒。」
從冷河鎮到省城,直線距離只有二百多公里,可問題是現在還沒有後世那光滑平整又直溜的高速公路,現在的公路都是土路,還得避開流動沙漠和河流、山體、巨石,繞來繞去少說也有四百公里,再加上坑坑窪窪車速提不起來,最快也要開六個小時才能到。
想到這一路還漫長著,秦艽也不客氣,直接倒頭打瞌睡。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頭已經大亮,太陽照在車窗上,居然是早上九點多了。留下司機看著車子,倆人來到省城製藥廠,拿著進藥單子先去找銷售科主任聊會天,陪著笑臉一點一點蒼蠅腿似的要到批條,再去財務室交錢,拿到出庫單才能去倉庫領藥……忙完都十二點了。
「中飯咱就隨便吃點吧,萬一還要在外面待兩天,要辦的事還多,花錢地方更多。」錢福生有點難為情地開口,看著司機和小秦搬藥累得滿頭大汗。
他的老腰昨天剛受傷,彎個腰都疼得齜牙咧嘴,所以倆年輕人不讓他幫忙。
「沒事兒,咱們聽領導的。」司機小張抹一把額頭亮晶晶的汗珠子,露出一口大白牙。
秦艽雖然也饞外面的吃食,但也知道因公出差不能搞特殊化。誰知到了國營飯店才發現,她理解的「隨便吃點」是隨便點兩菜一湯,而錢福生說的「隨便吃點」則是兩碗面和兩個饅頭。
是的,面是小張和她一人一碗,有兩顆紅燒牛肉粒,勁道極了,那肉味饞得人直咽口水。
饅頭,則是他吃,明明是捨不得花用公費,還硬要說自己想吃饅頭。
秦艽忽然覺得,自己這面有點吃不下了。大家都只知道錢主任每兩個月要出來進藥,卻不知道他每次進藥都是凌晨三點出發,來了做小伏低說好話,喝開水啃饅頭,完了回去還要落人埋怨,數落他總是進不到緊缺藥……
多樸實的幹部啊!
「中藥種苗剛才我問盧主任了,他們廠里也沒有。」錢主任大口大口的啃饅頭,仿佛在品嘗什麼人間美味,「我也不知道具體的,只聽說中藥材利潤不高,他們不搞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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