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這糧食是拿去給軍爺打仗的,他拿發霉的糧食給軍爺吃,要是吃壞肚子打仗打輸了,他家幾條命都不夠賠。」
「要他家的命做什麼?他老娘和媳婦都在床上半死不活了,他當然是不管的。但他害的是俺們啊,打仗打輸了,俺們這些人有什麼好日子過!這個鄔大,俺早就看他不是好人,沒想到心這麼黑。」
村民們你一句我一句,大聲戳著鄔大脊梁骨。
屋子裡,鄔大的母親聽見了,在裡頭恨恨地罵:「你們胡說八道,俺家鄔大才不是黑心的人!你們這些不長眼睛的冤枉俺家鄔大不得好死!」
鄔大的幾個孩子躲在門後頭哭。
一時間,哭聲、罵聲、村民指指點點的聲音嘈雜喧亂。
在這些聲音中,鄔大清楚地聽見村長說:「看在你是俺們村的人,俺再給你個機會,最遲今天午時,重新拿一袋糧過來。」
鄔大說:「俺沒糧了。」
「你不是還有錢嗎?拿錢去買啊。」
「俺也沒錢了。」
「誰信你?再說了,你跟俺說可沒用。」村長道:「這是官府的命令,你今天交齊什麼事都沒有,要是交不齊就等著明天拉你全家去鎮上遊街吧。」
見村長這麼說,鄔大立馬跳起來:「你胡說!俺交的明明是白花花的好米。」
「俺的米難不成被你拿了?」鄔大情緒激動,衝過去揪著村長的衣襟。
村長大怒:「好你個鄔大,俺好好跟你說你不聽,居然還反咬俺一口,俺看你是想造反了。」
當即,村長喊人把鄔大摁在地上狠狠揍了頓。
七月中旬,祁淵與蘇嫻到了燕山府。
蘇綰得知蘇嫻到來,忙高興地跑出來迎接。
「大姐?」她很是驚喜:「真是你來了,適才桑葚告訴我我還不信。」
她三兩步過去挽著蘇嫻,然而看見後頭跟著祁淵時,表情詫異了下。
「咦?祁大人是來找陸安荀的?」蘇綰故意道:「你來得不巧,陸安荀不在府上,興許得晚上才歸。」
祁淵表情滯了滯。
蘇嫻不好意思,解釋道:「我在池州遇到祁大人,索性隨他一起來了燕山府。」
說完,又趕忙補了句:「這一路不太平,多虧有祁大人護送。」
「哦。」蘇綰一副瞭然的神色:「我知道,祁大人擔憂大姐路上遇歹人,便自己充當護衛,一路相送。」
她尤其把「一路」兩個字說得又慢又重,令兩人聽了皆有些羞赧。
祁淵臉上素來沒什麼表情,是以看不出什麼,倒是蘇嫻臉頰微紅,嗔怪地瞪了蘇綰一眼。
蘇綰大樂,也不逗蘇嫻了,拉著她進門。
陸安荀是下午酉時回來的,這些日燕山府到處征糧,為不起亂子,他得親身去各處巡視。
離家幾日,回來原本想跟蘇綰好生溫存來著,結果一進門就見祁淵站在院子裡。
確切地說,祁淵正在指揮他府上的小廝忙碌。
陸安荀緩緩走過去:「怎麼回事?我這是走錯地方了?」
祁淵早就瞥見他進門,淡淡勾了勾唇:「沒走錯,這是你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