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往事便不提了,方才我是气愤,您别介意,不是冲您,是冲无启门,这无启门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聚集地,想法一套比一套离奇,荆州神女我还能理解,这锁骨我当真无法理解,制造锁骨求长生,这群人都是脑子有病吧?”
杨佑脑子有病也干不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这些人不仅有病,还绝非正经人,为了无可救药的执念祸害无穷,不将这群疯子铲除,整个大義难得安生。
魏挚也是无奈,面前这些人身死虽同他没有直接联系,可他却无法置身世外。
“你想问为何无启门所做伤天害理,依旧有如此多人投靠无启门,因为无启门能容下任何人却又容不下任何人。”
孙九叶听得疑惑,便听周澍道:“有人是因走投无路,无
启门自称能助人了却心中所愿,其中便有仇恨,无启门虽行事偏激,也的确能替人报仇,那些受人打压无力报仇之人会将无启门视作最后希望,然后感恩戴德为之拼命。”
正如方瑶,选择杀人,选择仇恨而投靠无启门,可方瑶分明有选择,不一定非要入无启门,而她选择了一条报仇最快的路。
孙九叶明白,世间有无数个方瑶,有无数比她还艰险之人,并非所有官吏都如周澍,也并非所有人皆如自己,仇恨、金钱、地位,如此种种,无启门能纳天下不能纳之人而容人,却也弃之便去,毫不留情,容人而不容。
“无启门便是一锅黑不溜秋汤饼,锅大了什么料都有,不仅难看还难吃,如此不能任这锅汤饼煮下去,真等汤饼臭了,那锅也不能要了。”
孙九叶这话说得在理也够简明,魏挚听来发笑,“你这话说得不差,我正是那把大勺,这不是递到你们手中了吗?”
周澍道:“无启门定会铲除,大義不会任其疯长。”
于大義而言,无启门便是树上腐坏之果,果肉由内腐坏,外表光鲜引人驻足,引鸟雀蚊虫光顾,可无论外表如何,内里终究腐坏不堪,若不根除,任果肉腐坏生出虫来便危及整棵果树。
魏挚见二人斗志昂扬,气势十足,欣慰地往桌上一坐,将背后折扇拿出一扇,随他们站这么久也是够累的,正欲舒展双手,便见二人盯
着自己,那眼中带着惊讶,甚至还有些窃喜,魏挚不明所以,随即道:“无启门寻锁骨多年,这些皆是几年前试验之作,近来听闻寻到真正的锁骨,多半是哪位高僧的遗骨,至于是否是锁骨,这便不得为知了。”
周澍道:“锁骨只是传闻,而无论是《州海碎事》还是《大義食杂录》皆有笔者虚构于其中,他们所寻的锁骨或许是寻找无果后改换另一种形式。”
眼前这些人皆是为了所谓虚妄而死,魏挚不由摇头感叹,他也曾因为虚妄而助纣为虐,如今虽已过去,那便是一根刺生进肉里。
一声嗤笑将他吸引,只见孙九叶捂嘴窃笑,魏挚不明就里,“丫头,你想笑便笑,我何处惹你发笑了?”
孙九叶止了笑,认真道:“叔,我没想笑您,只是您爱干净,一想您知晓内情后……那张桌案是少卿剖尸所用,不是给您坐的。”
魏挚一听,忙从跳着站起身,使劲拍打衣裳,再看身后所幸没有沾上血。
孙九叶并非因此事忍不住发笑,只是想到昨夜魏挚狼狈模样,一时没忍住,昨夜因人熊一张皮,顾川说他洗澡水都换了五桶,今日再如何也得换上两桶。
看着魏挚拍着衣裳出去,孙九叶心下纳闷,一个梁上君子如此爱干净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