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城西郊,大雨过后,路上泥泞不堪,天上还在下着细雨,乌云阴沉着将天盖住,雨势渐小却没有停下的打算。
卢昭披着蓑衣向山中走去,他兄长和邻居一同上山打猎,昨夜突降暴雨,他们该是在山中猎屋过夜,寻常都是几日才下山,只是今日卢昭心神不定,担心他们遭遇不测,必须进山看看。
山路泥泞湿滑,杵着木棍行走艰难,稍不注意便摔倒在地,由于大雨,今日的山路格外难走。
风雨淅沥,山中小屋在雨中静卧,卢昭靠近小屋,不由提心吊胆,以往老远便能听见他们谈笑,今日安静出奇,此时还在下雨,按理说他们不会出去打猎才是,以他兄长的性子,吃了几口酒就谈天说地闲不下来,今日太过安静了,连周围鸟叫声都不曾听见。
卢昭走到屋檐下,忐忑不安地推开房门,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里面的场景吓得他瘫倒在地,只见二人倒地,身上血肉模糊,屋中血红一地,火堆旁散着一条手臂,拇指上的印记他认出正是他兄长卢清。
大理寺很快接到报案,周澍随即带着人前往。
在勘验尸体过后,对于二人的死因,周澍的结论便是猛兽所为,死者脖颈断裂,身上二十余处撕咬伤口,每一处深浅不一,另外死者内脏损毁缺失,血肉也有部分缺失,初步断定为野兽所致。
卢昭道:“听闻近来山中确实有人熊出没,我兄长
他们最是胆大,阿爹也嘱咐过许多次,让他晚上别在山中过夜,兄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还说是他们瞎编的,此事怪我,若我劝兄长留下,他或许就不会遭遇不测了。”
卢昭说来自责,兄长与邻家阿兄的惨状就在眼前,若他劝下其中一人也不至于如此。
周澍道:“此事错不在你,没想京城之内竟会出现人熊。”
顾川道:“少卿刚回京不久,这人熊是最近才起的,最初说是两路人在途中见到人熊往山中去,待他们走远回头,那人熊正站在山林外朝他们招手呢,吓得他们快马加鞭直奔至城内,逢人便说他们见到了人熊。”
听来惊险,好在二人跑得快,若当真是人熊,二人免不了成口中之食。
卢昭道:“不止如此,我听邻家大娘说人熊闹过隔壁村子,人熊与其他猛兽不同,因人熊能站立于人相似便称人熊,一夜人熊学人习性扣开一家大门,那家人一家五口皆被人熊啃食殆尽,家中一片血肉模糊,此后村中人便小心夜间不出门,家中长者嘱咐若夜间有人敲门,无论来人应不应都不开门。”
猛兽杀人之事,自古便有,若遇虎狼熊豹,人没有丝毫反抗机会,其中熊最是可怕,虎狼尚且嚎叫,若视线不明,熊学人站立招手与人无异,路人见了不会警惕,而熊却是引诱将其拆骨入腹。
孙九叶问道:“既然人熊如此恐怖,你兄长怎会还坚
持上山?”
卢昭叹息道:“一来他胆子本就大,年前他去祖父家时猎过一只猛虎,祖父对他赞赏,村中人也视他为英雄,我便不行了。”
顾川一听,惊叹道:“能猎猛虎确实威风,以陆空的身手都不一定能猎杀。”
孙九叶不以为然,她可见过陆空身手,若论赤手相搏的确胜算不大,不过有长剑在手,保准一击毙命。
周澍耐心问道:“其二如何?”
“其二,兄长曾说他见过人熊,当时我一听便吓住了,可他却说人熊并不如传言可怕,我知道他一定是和人熊交手了,他上山时说定会把人熊猎来给村子看看,没想他这一去……”
卢昭低下头,他兄长那份勇毅,他一辈子也学不会。
若当真是人熊杀人,如今人熊还在山中,他们上山在明,而人熊在暗,不得不提防。
周澍让人将卢清二人的尸骨运往山下,接着检查了屋子,屋内东西散乱,火堆中的灰四散,木架和墙壁上留下清晰的爪痕。
随即有人来报:“禀周少卿,在山中发现十多具死尸。”
离木屋不远,在一处斜坡处坡土坍塌,因昨夜雨水冲刷,泥土崩塌后露出死尸十余具,按照尸体腐坏程度来看,皆已白骨,尸体身上所穿衣物仍在,却因腐坏散发出难闻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