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快人心,谁还顾得上君子?徐家气数已尽,饶是听去了也无妨,他还能报复我不成?”
台上表演着百戏,有一溜猴在旁,有一竿上杂耍,有一舞乐在侧,一时众人叫好,欢乐声将议论声掩盖,这声音传到门外却尤为刺耳。
而此时大慈恩寺中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存放于大雁塔的双月珠遗失,这两日忙于寺中休整而未查看,双月珠遗失乃是大慈恩寺上下大事,双月珠虽不是佛宝,也是了然从西域带回的宝珠,乃是西域友人相赠,于月下月光
正盛时能见佛祖,也便被视为堪比佛宝的存在。
对此了然没有命人找回,只道:“来去自有缘,老衲能得宝珠已是缘,如今失去便是无缘,有缘能得,便是命中如此,于他人之手便是宝珠,何必悬于塔顶令宝珠蒙尘。”
当初得宝珠时,同形皆有高僧,而他们所见有佛,有人,亦有物,唯独了然所见皆无,他本不不愿受此宝珠,奈何宝珠主人盛情,回来之后便一直存放于大雁塔中,如今失去宝珠,了然却如释重负,有人拿定有用处,好过无人用而蒙尘。
……
大理寺内,疑雪阁药香四溢,屋檐上的鸟雀浸在药香之中,委实不愿停留,扑扇翅膀飞远去。
屋中,孙九叶搭了块手帕将口鼻捂住,躺在摇椅上,生无可恋地望着房梁上蜘蛛结网,原本蜘蛛还在,如今药香浓烈熏得蜘蛛也逃窜不知踪迹。
樊老登一边观察孙九叶气色,一边翻着医书,口中喃喃道:“怪哉,怪哉,几日前分明见你脸色红润,去了大慈恩寺一趟,脸色煞白,眼圈黑重,若不是你与佛相冲,那便是这鬼迭香奇哉,怪哉,老夫研究药理数十年,还未见过如此奇怪捉摸不透的药材。”
孙九叶尴尬一笑,摸了把脸,这煞白也算不上,就是昨夜吃酒吃多了,昨日莫三和母亲过寿,莫连赫低调,便只备了席宴招呼亲友,孙九叶便去蹭了顿酒菜,没想被韩舒月和莫三和拉着
问了她一宿,上半夜是问她这些年姻缘问题,后半夜便是她问二人孙彬城的往事。
孙九叶自小便没见过孙彬城,对他所有的印象皆是画册手札,就连周围人也很少提起,自从魏挚说他曾在洛邑为无启门作画,孙九叶便想找寻真相,毕竟在她心中,父亲从不是助纣为虐之人。
据莫三和夫妇所说,孙彬城在十五年前便失去踪迹,便是洛邑之战后不久,而在那次战后,他回家一趟,还从乡下带回个孩子,那人便是孙九叶,他说是孙九叶命中有灾,寄养在亲戚家中避祸。
从小母亲便偏心孙音音,孙九叶原以为是孙音音体贴贤惠,凡事都合母亲之意,如今看来另有原因,她三岁才被带回,与母亲不亲厚,那她可还是母亲的孩子?
樊老登的叫喊声将孙九叶思绪拉回,“错了,错了,补气血该是鸡血藤,不应放黄芪,齐老三,你想砸老夫招牌不是?”
齐老三道:“我好歹师承江湖郎中,还是懂些医理的,你可别瞧不起人呐!”
“就你敢自称江湖郎中,诓骗三岁孩童也就罢了,京城谁人不知我樊老登医术当属第二。”
樊老登一脸骄傲,冯如墨捂嘴一笑,问道:“那敢问前辈,这第一是何人?”
樊老登咂嘴,气势松下,“这第一自然是宫中秦御医,算来他还是我师兄,真是无颜面对恩师。”
齐老三道:“大理寺第一大医师道名号亏待你了
?御医罢了,你要是精进些,天下第一便是你了。”
孙九叶闻着药味已经快吐了,打断几人玩笑,道:“老登,我其实并无大碍,鬼迭香就是名字吓人。”
樊老登坚决道:“丫头,你先忍着,鬼迭香是乌水之物,乌水神秘兮兮,鬼迭香吃了容易致幻,这可不容小觑,万一哪一日你幻着幻着自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