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从怀中掏出一袋零嘴,抓了一把给魏挚,二人站在一旁颇有兴致地看着,真实的借尸还魂,这具躯体之主出来,开始讲述那段悲催艰辛可叹的往事。
惠德凶狠地盯着周澍,从地上坐起,仰天大笑着,笑声中夹杂着恨意,“周澍,我以为你同他们不一样,没想到你们都一样,都要杀我,害我!我究竟何处不能让你们满意?你们让我练功,我练了,你们让我参禅悟道,我悟了,你们还要杀我!”
周澍道:“我并未要杀你,是你要杀我的人在先,我绑了你,却并未杀你。”
顾川小声同魏挚道:“这人脑子有病吧,好人坏人都要杀他,照他所想,这世界都想杀他。”
魏挚道:“这都失魂了,没病才是假,不过惠德比他正常多了。”
惠德凶狠的眼神扫过,落在魏挚身上,“是你,你为何要杀我?”
魏挚觉得可笑,“颠倒是非呀,分明是你要杀我,我自保把你绑了,你怪我做甚?你要怪你自己,应当说杨佑。”
一听杨佑,惠德双手紧握,可惜绳索太紧不能挣脱,“住口,别跟我提他!他是个懦夫,任人摆布的可怜虫
!”
周澍道:“你为何要杀杨家满门?为何要杀我的人?为何要杀圣上?”
惠德发狂大喊:“是他们自找的!错在他们,要怪便只能怪他们,他是杨家人,为何要欺辱他?在杨家谁都能欺辱他,杨献、杨佐,乃至杨家下人,杨家上上下下都把他当成牲口,他是杨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们让我练剑,那我便练,我发誓总有一日会杀了他们所有人!”
周澍摇头,朝他走去,一手搭在他脖颈上,在他的惊慌声中睡去。
顾川看得正起劲,忽见周澍将人弄晕,为数不多周澍亲自动手,这本应是他的活才是。
周澍吩咐道:“叫醒他吧,我要见杨佑。”
顾川忙将零嘴塞给魏挚,拍了拍手上碎屑就去将惠德唤醒,见他转醒,问道:“你是杨佑?”
惠德不言,那双眼睛左右躲闪不定,脸色也变了许多,顾川见他没了刚才暴戾,而杨佑软弱自欺,眼前只能是杨佑。
周澍再问道:“杨家人待你不好,你为何要杀圣上?”
惠德支支吾吾道:“我……是他们欺我在前,我,我杀他们是他们应当,我自小便毫无天赋,杨家剑法,我无法入门,他们便欺我,罚跪、打扫庭院,所有下人的活都是我做,而他们心安理得过着他们的日子,欺我母死无人照养,我虽有父却是畜生!
那一日杨家高朋满座,而我只能待在马厩,我已经在马厩了,为何他们还
要来欺我!大伯,杨献,所有人看我受尽欺辱,他们只将我关起来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日,他身在马厩,受着那些男人欺辱,他也是男人,为何只因他懦弱便来欺他?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杨献来了,眼中只有愤怒和可耻,没有替他惩治恶徒,亦没有弥补他所受屈辱,只将他关起来。在杨献同整个杨家心中,他的存在便是耻辱,之后他所吃的是馊饭,无人同他说话,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有个声音同他说话,那是来自于他心底的声音,告诉他努力变强才会不再受辱。
惠德身子颤抖,提起那段往事总是不快。
周澍虽同情他,却不得不打断他,“我问你为何要杀圣上?”
惠德抬眸,阴冷一笑,“因为这是大義,是谢家的天下,我被欺辱时为何无人敢管,哪怕有一人站出,一人将那碗馊饭换掉,一人带我离开杨家,可堂堂大義竟无人站出,杨家宾客盈门,皆冷眼旁观,我该杀的不只是杨家,还有那些冷眼旁观的人,他们全都该死!”
周澍凝眉,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你究竟是杨佑还是他?”
惠德一笑,“这重要吗?我是谁当真重要吗?太久了,我也不知自己是杨佑还是杨佐,我只知那一日门开了,他递给我一把剑,让我杀了所有人,我做到了。”
顾川和魏挚听得云里雾里,这人究竟是真疯
还是假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