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佐是杨献长子,而惠德口中杨佐竟是借尸还魂所产生的灵魂,一时不知惠德是何种失魂,杨佑是否是杨佑?杨佐是否是杨佐?而惠德又是否是惠德?
周澍仔细审视着惠德,他是不是杨佑已经不重要了。
“你自有你的伪装,或许连你也分不清何为真假,我只问你为何要行刺?为何要杀无辜画师?”
惠德看着他道:“在我面前皆是一类人,好与坏并不重要,我杀的便是待我不好之人,皆该杀。”
他说得平淡,无关痛痒。
周澍却袖中双拳紧握,“这世间何人待你好?依你所言世间人皆该死,了然法师待你不好?惠行师父待你不好?惠能师父待你不好?”
惠德一顿,随即道:“惠能师兄待我不好,师父教我心如止水,师兄却逼我修行,我只做我应当做的,我所能及之事,无人可逼我,雪夜修禅那是他们所做之事,不是我,我痛恨别人逼我,欺我,雪夜是个不错的去处,雪夜无人,他便参一辈子禅吧。”
周澍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惠能师兄如何逼你?是你约他雪夜参禅悟道,你为何要出来,为何要杀他!”
“禅是参不尽的,婆娑世界,花开花败,人一生一死,雪夜如此洁白无尽,人无净。”
魏挚道:“人无净,你说的可是你?身上沾了多少血,的确无净,佛家不是讲究业报赎罪吗?你要赎几世的罪,沦为畜生道。”
惠德轻
笑,早已不重要了。
他如此冷淡,周澍冷静下来,放开手,问道:“那徐台呢?你为何杀他?”
惠德看着周澍,生命在他眼中视若无物,“你不也知道吗?他该死,徐家人都该死,徐茂办事不力冤枉惠行师兄,惠行师兄真蠢,他好心救人却被栽赃,任谁都看出雪山白绒不是他所有,他却要将罪揽下,甚蠢!”
“于是你便杀他替惠行报仇?”
“自然,是他先来于我争吵,惠行师兄的仇在前,我又怎能放过他?”
“你如何杀的他?”
惠德一笑,邪恶的精光溢出眼底,道:“我将他拖入菜园,拧断了他的脖子,看着他在我面前咽气,你不知道我多畅快,惠行师兄的仇我报了,之后我将他的尸体放到竹园,那夜的火比月光还亮。”
周澍眉头微皱,盯着他道:“你如何将他运到竹园?”
惠德却一顿,“自然是水井,无人能发现我。”
“无论火势如何滔天,无人能发现你。”
周澍仔细盯着惠德,对这句话,他却没有反驳,甚至淡然中参杂着得意。
“雪山白绒并非惠行所有,而是你,惠行最初并未认罪,他是替你认罪。”
“胡言乱语,那是乞丐所有……”
周澍莫名其妙的话让惠德摸不着头脑,雪山白绒自然不是惠行所有,是惠行所救的那个乞丐,惠行是被乞丐栽赃的,怎会扯到他惠德身上?
周澍如此肯定,不容半分置疑,他眼中闪着
火光,火光落入惠德眼中却冰凉彻骨。
乞丐,惠德、惠善、惠空,那个雪夜究竟发生了何事?他站在乞丐面前,是谁拿了雪山白绒?
惠德脑中混乱一片,痛苦地捶着脑袋,他的记忆出现偏差,是他拿了雪山白绒?
周澍见状,让魏挚将人带下去。
顾川收起零嘴,道:“少卿,还未问他为何要杀九爷。”
周澍负手看向窗外,道:“凶犯并非他,或者并非只是他,他只是不可控,徐台和善能或许是他所杀,但他太过激动,无法控制,无论他是善德还是杨佑,亦或者他所谓的杨佐,都无法平静处理尸体。”
顾川恍然大悟,“所以可能是他杀人,但处理尸体的另有其人,是惠空?”
惠能身上多处野兽撕咬痕迹,尸首分离,身上骨肉模糊一片,死状极惨。
惠德参禅悟道,德行之高,若见到死者定会超度忏悔;杨佑软弱自欺,见到尸体怕会选择掩藏,而不会如此凶狠;若是杨佐,虽性情暴躁偏激,却也想不出用野兽来混淆视听,如此可见处理尸体的定是其他人。
惠善定不会想得如此周全,与惠德惠行相交甚好的就只有惠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