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园中香客已安置到其他厢房,如今竹园中只留下看守官差,中间两间厢房已烧成灰烬,地上的水渍已干,周澍站在院中看着地上的痕迹。
没有车辙印,也没有拖拉拽痕,地上脚印杂乱无章,皆是昨夜救火所留。
鬼迭香、雪山白绒,一个在房内,一个满园,若用雪山白绒让满园香客昏睡,何必多此一举用鬼迭香迷晕莫三和夫妇?
顾川将一香客带来,香客见了周澍,被其威严吓住,慌忙跪拜,道:“少卿大人……明鉴,此事,此事与小人无关!”
周澍让他先起来,道:“我自有断定,此番请你来便是想问问你可曾在园中见过惠德?”
香客仔细回想,“小人,小人不喜同人打交道,同惠德师父说过两句话,一是问路,二是问斋饭,小人不喜出门,故而,故而没在园中见过他。”
周澍见他眼神闪烁,问道:“昨日午时你在何处?午时后你又在何处?”
香客被突然一问,慌忙道:“小人,小人在房中温书,一直到傍晚小人都未曾踏出房门。”
“酉时初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香客犯了难,摇头道:“三和兄给小人送了斋饭,小人吃了过后便念经直到三和兄房中传来动静,小人才出去。”
周澍眼神一扫,问道:“莫三和是何时与你送的斋饭?”
香客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这,这小人不知,待小人温书完毕,开门时,门前便已放
置了食盒。”
“你有午后温书的习惯?”
香客点头,“回少卿,科考在即,小人自知天资愚钝,每日午后温书不敢懈怠,不求榜上有名,但求不辜负父母所望。”
顾川道:“科考那不是明年,你还有半年时间便如此刻苦。”
香客不好意思揪着衣袖,于他而言能上考场便不错了,屡试不第,还是得另谋生路。
周澍又问道:“园中其他香客可也是莫三和送斋饭?”
香客摇头不知,顾川道:“这属下查过,其他人是到膳堂用饭,除了一人给房中诵经的母亲送了斋饭。”
周澍低头沉思,随即又问:“你曾说见到一紫衣人,那人是身形如何?可见那人容貌?”
香客道:“那人穿着大袖紫裳,衣裳有些宽大,看不出身形如何,他头上戴着帏帽,看不见长相如何。”
闻言周澍已有了判定,便让香客离去。
香客如释重负,感激朝他拜了又拜,然后快步走出竹园,险些踢到路旁的石头摔出去。
顾川见他仓皇逃离,感慨道:“他当真不喜与人交际,光问话便被吓成这样,昨夜属下询问他时,他被吓得语无伦次找不着北,来年科考,他见了那些考生学子岂不是连笔都提不了。”
周澍道目光从香客身上转到面前的灰烬,方才那香客只是不善交际,他与此案看来无甚关联。
顾川道:“少卿,容属下多说一句,膳堂掌厨的便是惠善师父,竹园香客用
饭,惠善若要下药下毒都不是难事。”
周澍却反问道:“你在寺中时日不短,相处之中对惠善可曾了解?”
顾川抚着下巴,道:“属下看人的本事还是不差的,惠善性子刚直,性情火爆,若有不顺,易与人争执,但据属下所见,他易怒只流于表面,心还是软弱的,与人争斗过激也只是打两拳泄愤,从未殴打严重,一句话说他便是有贼心没贼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