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顾一笑,眼中尽是幸福,孙九叶羡慕之余又有些落寞,“阿姐同表兄皆是三生有幸,我便不行了,我这人天生带煞,我何时才能遇到如表兄这般待阿姐如此好的郎君?”
韩舒月捂嘴一笑,“这些年你便没遇见个良人?”
孙九叶懊恼,“我光顾着画像了,哪顾得上良人?”
莫三和笑道:“怕是碰上个良人也被你赶走了,以你的性子可曾在意过良人?”
他这一说,好像当真如此,纠结问道:“那何为良人?我喜欢他,他喜欢我便是
了?那如何又算做喜欢?”
韩舒月无奈一笑,她果真还是这性子,“喜欢一人便是想他所想,爱他所爱,若喜欢一人,那眼中便只有他,他若出现,那整颗心皆是他,他伤心,你便跟着伤心,他喜悦,你便跟着喜悦。”
孙九叶挠着脑袋,仔细一想又觉得其中很没道理,“我不明白,喜欢一人那喜欢便是,为何要跟着他难过,跟着他开心?悲伤喜悦是我自己的事,何必要找罪受让人左右我的情绪呢?”
莫三和解释道:“这并非他左右你的情绪,而是共情,而这种共情是超乎朋友之间的情谊,若你喜欢一人,心便不自觉靠近。”
孙九叶直摇头,这种说法太高深,她委实不明白,她能共情,但若共情便是喜欢,她已经铁树开花遍布天下了,而且多半还是亡人。
韩舒月轻叹一声,细致讲道:“于你而言,这些年游历江湖,可有谁曾护你于危难?女子在外总是不易,又有谁敬你爱你?你性子洒脱恣意,可有谁陪你玩闹,懂你尊重你?”
孙九叶仔细回想,这些年都是她自己护自己,有缘人没遇到,仇家倒是结识一堆,不过陪她玩闹的倒有几个。
“陪我玩闹的不是朋友吗?”
莫三和道:“这么说吧,你自小便馋嘴,这些年可有人关心你口味如何?”
“这倒有,三宝和顾川都为我买过点心,烧鸡,这便是喜欢?”
孙九叶无法认同,在她
眼中这便是朋友。
韩舒月算是看清,眼下问题仍在孙九叶身上,“与其猜测何人喜欢你,不如你自问可曾对何人动心?”
孙九叶手覆在心口,“动心?”
这对于孙九叶而言太陌生了,她从未体会过动心是何感觉。
“他在你眼中与他人不同,见了他会心生欢喜,一日不见又思之如狂。”
“我不明白。”
说了这么一通,孙九叶只觉喜欢一人当真麻烦,比她修补旷世奇作更麻烦,当真比女娲补天都麻烦。
韩舒月知晓她的性子,道:“你静下心来好生想想吧,会有个人走进你心里,往后余生便只能是他。”
孙九叶点头,苦恼地塞了口蒸饼,这味道当真比酒楼名厨所做都好吃。
莫三和笑她依旧是小时候的性子,一碰到点心美味便将一切抛之脑后。
孙九叶吃饱喝足便打算离去,莫三和提醒她晚间切莫出门,孙九叶一时好奇,寺僧也如此说,这其中想必有什么故事。
莫三和道:“约在半年前,寺中传出青鬼吃人,夜间青鬼出没,香客不敢在外徘徊,在亥时前便要回屋,亥时过后狂风大作,时而还能听见呜咽声,屋外传来动静千万不能开门,传闻青鬼最喜欢悬于梁上,若是开门遇上青鬼,青鬼便会将头颅砍下,残忍至极。”
“这是佛寺,怎么还会传出鬼吃人的传闻?若是鬼,早被佛祖收了。”
“传说这青鬼生前便是寺中和尚,一年雪夜
,两位师父在房中念经,忽有一歹人手持钢刀,口若钢牙,走进房中将其中一人杀害,另一人跑出房门,歹人在其后穷追不舍,一路听那歹人说要吃了他,那师父跑进佛堂,歹人这才没进去。后来那师父和师兄弟回到房中查看,见那本该被杀死的师父正坐在房中念经,还说方才念经,那师父不该出去。结果第二日一早,房中被杀死的那师父当真就死了,浑身被野兽撕咬,真就是被那歹人吃了。”
莫三和说的这故事玄乎,孙九叶看的话本子里好像有那么一段雪夜杀人的桥段。
“这么说来大慈恩寺岂不是很危险,那你还带着阿姐来做甚?”
韩舒月道:“就是晚间瘆人了些,大慈恩寺还是灵验的。”
再如何灵验也无法保证,孙九叶劝他们还是早些离开,毕竟流言能传出来总是有道理的。
出门时正见院外一口井旁,两个和尚正在打水,此处离僧房不远,离膳堂也近,打水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