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大周,不结婚生子就是除了拖欠税款以外的第二桩大罪,就问你们怕不怕?
而且在实际执行中,层层加码的现象不要太多。
张鉊与诸位参知政事们商议的法令是相对柔和又考虑到方方面面的。
但到了县令手中,基本上每年县内新增多少新生儿,成婚多少对新人,促使多少寡妇再嫁,鳏夫再娶等等,都已经具体量化了。
现在张周的大部分县令,县尉和吏员们,基本都成了媒婆和催生队员,全国上下掀起了一股成婚和造人的狂潮。
张鉊这次到许昌府来,就是专门为一对夫妇来进行封赏的。
我张圣人看了看左边习惯性躬着腰的男人,精瘦精瘦的,手粗脚大,是个典型的农夫。
至于远处那个在跟皇后尬聊,总是想要滑到地上去女人,更是小小巧巧的,不知道哪这么能生。
这对夫妇在十六年中,共同生育了七男五女十二个孩子,养活了其中的十个。
要知道,我张圣人稳定天下形势,恢复一定上的法制和秩序,也不过才五六年。
这对夫妇的长子出生的时候,后晋还没建立呢,谁知道他们怎么能在那种混乱时期,还有连续生孩子的勇气。
那边的女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已经不会腿软的想往地上躺了,反而正面有得色向皇后和一众妃嫔们,传授生养孩子的经验。
更相当得意的表示,她怀胎七八个月还能干农活,一个人不用接生婆就能把孩子生下来,且当时就能行走云云。
这份能力,把只生了两子一女后就有些怀不上的皇后曹延禧,以及一群子嗣不多的嫔妃,给羡慕的两眼发红。
在这一刻,她们没有了地位上的差距,在女人最原始的职责上,这个农妇胜过了她们所有人。
在这个时代,男女之间的职责还比较简单,男人负责劳动养活家小,在有外敌来临时,用命去保护家人,女人则负责打理家中的大部分事务,当然最重要的KPI就是能不能生。
张鉊也在跟男子一起探讨起了耕种之事,别看我张圣人穿越前差点五谷不分,但到了这个时代以后,已经对农耕了如指掌了。
问起了农夫熟悉的事,男人也没那么拘谨了,认真的跟张鉊讨论了起来。
甚至听到张鉊描述自己在如何行耕错礼之后,男人还认真纠正张鉊耕种上的错误。
看那样子若是这会有一把锄头的话,他还想手把手的给张皇帝上一课。
农耕民族在农耕问题上,都是这么执著。
这一刻,男子忘记了上下尊卑,张皇帝在虚心请教,就连周围完全不懂种田的蛮熊、顿珠这样的憨货,也摆出了一脸严肃对待的神情。
只不过等张鉊问到粮食够不够吃的时候,男人的神情开始有点尴尬了起来。
“小老儿在大家面前也不说假话,本来承大家的恩德,给我们家均了五十亩永业田和二百二十亩口分田,但还是有点……不太够吃。”
张鉊看着男人身后不远处那些傻乎乎、乐呵呵看着张鉊等一众人,不停跑来跑去的半大小子们。
以及一个已经长大,知道事情大小,正在拼命阻止半大小子们乱跑的青年,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十来岁的小少年有多能吃,张圣人是知道的,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吃东西都是用盆来计量的。
这家六七个半大小子加父亲两口和几个孩童,按照此时中等田地亩产一百七八十斤的标准,就算加上野菜野果和偶尔得到了兽肉、鱼虾,也不可能够。
想了想,张鉊对身后许昌府长葛县的县令说道:“他的长女、次子和三子都快到年龄了,朕特别批准,以后再有这样的家庭,永业田和分口田就可以提前申请均田。”
长葛县令忙不迭的答应了,男人则还有些懵,没怎么反应过来,张鉊又想了想,孩子还小虽然均了田,但恐怕也耕不过来,于是招了招手让负责皇室私产的少府监过来。
“从吾的田庄中选犍牛一头,赐给这位哥儿,不然这么多地,他们一家人耕不过来。”
男人这才明白张鉊是在干什么,他如梦初醒般的就要下跪,张鉊赶紧一把扶住了他。
“无需多礼,这天下间正是有你们这样的赤子存在,朕才有足够赋税和勇士去征讨不臣啊!”
这话相当实在,人口红利哪怕就是在后世那个生产资料极度丰富的时代,都是一个国家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甚至是决定性的资源,就更不用说这个时代了。
少府监也是个极会来事的人,他见张鉊是要树立典型和施恩,当即把手一拱建言道:
“圣人,今年的耕种已经结束,若是赐一头犍牛,他们还要驯服和养膘,反而加重负担。
不如直接赐带崽母牛一头,这母牛性情温顺,稍稍养一下明年照样可以耕地,只是没有公牛力气大而已,牛犊子养到明年也就快两岁了,训练一下也可以开始耕田。”
少府监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噗通一声,直接就给少府监一个大礼,嘴里喊道:“官人大恩,仆结草衔环也报答不了啊!”
犍牛这种生物,可不是那么好驱动的,这玩意越是健壮的脾气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