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愿意去阳翟?你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就是想借此毁了你。当着九州所有世家揭露你的身份,让你丢尽脸面。”
周朔没对这道预言做出任何反馈,而是沿着自己原先设想的举动,严格遵守。
他试图维持自己的最后一点体面。
政事堂空了下来,气氛一时压抑。
回到主君身侧的许芡语气迟疑,“周司簿不信?是字仿得不像吗?”
说着她又自己否定,“不可能呀。以前都没失过手,怎么就这次仿得不像了?”
脸色阴沉的周兴月冷笑道,“我看他真是被姜氏迷昏了头。”
许芡微愣,作为心腹的她立刻推测主君的意思,“那您是要处理掉……”
茶盏被重重搁到案上,周兴月敛下眸子,“不急。朝成那边和韩氏闹着,朝定这边倔着。阜水的事儿还没人办,再等等吧。”
“还是主君您宽洪海量。”
天色越发暗了。
春分未至,还是白短夜长的时候。
周朔走在渐暗的路上,路边已经点好了宫灯,一盏盏亮开光,灼开黑暗。
可他还是觉得看不清脚下的路。
惦念了整日的梧桐院华灯璀璨,里外都点着灯。
眼望去,连块适合他躲藏的暗处都没有。
院里的仆婢向他行礼,又匆匆离去。
所有人都很忙,除了他。周朔想。
他看到了妻子。
如烟如雾的琼花因走动而散开,跨过门槛,来到他的身边。
“在找什么吗?”周朔询问妻子。
姜佩兮颔首,“我镯子没了,怎么也找不到。”
“白玉的吗?”
姜佩兮否认,“金镯子。”
“那算不得珍贵。”周朔评价道。
“那可是金镯子,錾刻得很精美。”
他们相携向屋里走去。
周侧是继续找东西的仆婢。
“金有价而玉无价,丢金总比丢玉好。”
姜佩兮不认可他的安慰角度,“我哪个都不想丢。”
姜佩兮没丢镯子。
发动梧桐院上下,是想找罂麻子。
在得知自己被下毒后,姜佩兮找过几个大夫问罂麻子的毒性和发作状态。
最终确认她没直接吃过罂麻子。
服用罂麻子的发作速度很快,服用者会陷入癫狂,神志不清。
根据自己的症状,姜佩兮觉得自己更可能是长期接触。
这次一回建兴,她便让人以找镯子的理由,吩咐仆婢们把梧桐院给搜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