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起身接,然而到手却发现不仅有请帖,还有一封信。
信封上是妻子的字。
[阿姐亲启]
几乎是下意识地,周朔对此谴责,“您截佩兮的信?我们不能做这种事。谁家能做出截信这种事?”
面对指责,周兴月并不恼怒,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看看内容再说我也不迟。”
周朔将信件放到桌案上,脱开手,“不看。”
“看看吧,你不会后悔的。不然你一直被蒙在鼓里,这可不好。”
视线里是她的字,周朔说:“您该立刻将信寄出去。”
周兴月面上温和的笑意淡去,“不想知道她怎么看你的吗?”
“知道她有多么讨厌你,讨厌善儿。看看她的心里话吧。”蛊惑的话语像是石入水面,涟漪阵阵散开。
他不该拆妻子的信件,不能沦落到和他们一样无耻的地步。
理智催促他赶紧离开。
可周朔的手伸向了信件。
政事堂里一片寂静。
只有周兴月茶盏相碰撞的清脆声。
细碎而凌乱地盖住周朔的心音。
信的内容不算多,语句很精简。
原来她也会说这么难听的话。周朔想。
他默默将信纸按着原来的痕迹叠好,放到信封里,又放回桌案。
“阿朔,你说能让这封信寄出去吗?”
他抬眼看向神色哀悯的主君,颔首道:“能。”
周兴月神情微僵,又转而慢声道:“我知道,你是气糊涂了。”
“没有。”他的回答很快。
“截信在哪里都是不可以的,还请主君尽快将这封信寄望江陵。我们已经德行有亏,不能再做截信这种令人不齿的事。”
上位的主君声音抬高,难以置信,“你究竟有没有看清她写了什么?”
“她写了事实。”
周兴月被这一句噎住。
紧接着下首的人自言自语,“佩兮说我们骗婚,难道没有吗?”
“当然有,这是事实。我们确实是骗婚。”
“我确实是私生子。她被骗婚后,难道不该向家里求助吗?”他问。
他又答,“当然该。这封信有它该去的地方,您不能阻拦。”
“你知不知道这封信一旦寄回江陵。你就完了,建兴也将颜面扫地。”
忠诚温顺的下属忽然展露出他的爪牙,他嗤笑一声,“比我的事更会让建兴颜面扫地的有很多,例如您截信的行为。”
“我是在保护你,阿朔。你怎么不明白呢?”周兴月语气叹惋。
“我不需要。”他说。
这句结束后,礼仪周全的他恭敬地向上首的主君行礼告辞。
周朔退身离去时,听到带着怒意的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