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佩兮不想回忆前世里他们的种种疏离。
她搂紧周朔的颈脖,试图逃离那些无法甩脱的不快记忆。
“怎么了?”周朔安抚地顺她的背脊,低声问她。
“你那些瞒着我的事,给我瞒好了,不许泄露。既然以前瞒得那么好,现在也给我好好瞒着,别叫我知道。”
姜佩兮等了好一会,也等不到周朔的回答。她便凶他,“你听见没有?”
可周朔还是不接话,他就这么默声抱着她。
姜佩兮气得要脱开他的怀抱。她如愿离开了一瞬,却又被他抱回去。
“对不起。”他说。
姜佩兮埋在他的肩窝里。
半晌,她闷声道:“我被你弄得像个乌龟。”
遇到危险,遇到不快的事,就缩回龟壳。躲着避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去探索,就不会受伤。不去了解,就不会失望。
姜佩兮唾弃这样的自己。
她曾不满周朔躲着避着,不肯与她敞开说心里话。
可如今察觉到他想坦白了,仅仅知道他不是完全被礼教规矩束缚的人,她便感到害怕。
未知往往使人恐惧。姜佩兮竟觉得,糊里糊涂过一辈子也没什么。
谁都不是完美无瑕的圣人,谁都该有一些隐微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乌龟长寿,也挺好。”周朔接她的话。
他的幽默真的很不合时宜。
姜佩兮被他噎住,气地抬手捶他的背,骂他:“你才是乌龟,你全家都是乌龟。”
周朔由着她打,顺着她的背脊安抚她的情绪:“我们一起长寿,也没什么不好的。”
听到周朔的话,姜佩兮停下手。
默了好一会,她才再次圈住他的颈脖,蹭到他的颈间。
她的声音突然干涩,勉强把字词卡出来:“子辕,长命……”
揪住他的衣襟,姜佩兮尝试握紧些什么,来按下心中的委屈。
“长命无绝衰。”她艰难地把这几个字从嘴里卡出来,而不暴露自己的哽咽。
她的寿命真的很短。
她病逝的时候,他们的孩子才九岁,他们的家才刚刚搭起不久。
周朔迟钝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觉声音都有些发颤。
“佩兮,是上邪吗?”他问。
姜佩兮没答话。
再说下去,她就要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