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心意是分开算的吗?”周朔问她。
“当然。”
“那么佩兮,你生育它的痛苦,算不算心意?”
姜佩兮愣了愣,她看向周朔。
“你把它带到这个世界上。这样的心意,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及你。我只能做些最微不足道,且随时能被代替的心意。与你相比,我很无地自容。”
姜佩兮坐起身,她看了会周朔,抿唇别扭道:“那就不分开了,我们的心意算在一起。”
吻落到额间,满是珍重。
姜佩兮抬手搂住他的脖子。
周朔又吻了吻她的鬓边,呼吸落在耳畔,“是不是腰疼了?”
他扶住她的腰,试图减轻她的不适。
姜佩兮埋在丈夫的颈间,“那以后孩子的衣服都你来做?”
“嗯,都我来。等我学一学,会慢慢做好的。”
姜佩兮嘀咕道,“谁家是父亲给孩子做衣服的?”
“别人怎么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可惯来都是母亲亲手给孩子做衣裳。”
周朔顺着她的背脊安抚,“惯来只是一种规定。世间本无规定,也无所谓父母该如何,子女该如何。这些慈爱孝悌的伦常,不过是后人强加而已。”
姜佩兮有些发怔,周朔的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从容。可这些话,却很不符合她对他的认知。
周朔该是最重规矩法度的人。
他尊师重道,忠君事主,他明明是固执到有些迂腐死板的人。
为什么,他会说出这种话?
姜佩兮忽然意识到,她并不完全了解他。
她仗着记忆里与他十年的相处,自以为能够掌握他的情绪。
确实如此,她能很轻易地察觉到他的轻松闲适,不悦压抑。
可他在想什么,他会做什么。姜佩兮完全无法预料。
甚至于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周朔有很多隐瞒她的事,她也不去揭开。
刚成婚的时候,她抵触这段婚姻,根本不屑去了解他。
后来关系稳定,她又觉得没必要探索他不想告诉她的事,谁都该有些小秘密。
而如今,他们离开了世家。
似乎可以不再顾及各自背后千丝万缕的宗族,彼此都该坦然一些。
他们该更深切地了解对方。
可姜佩兮却开始害怕。她害怕被周朔刻意隐瞒的东西,是她绝不可能接受的。
一旦周朔是非她所期望的样子,有她不能接受的瑕疵。
那么当下这样的拥抱亲昵便是雾中花,水中月,又会成为一场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