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和建兴没关系。”周朔否认,“我只是在想,我们要不要去江陵。”
“去江陵干什么?”姜佩兮想不通。
“我听人说,生育时家里有个能作主的长辈比较好。”
姜佩兮恍悟,周朔想让她母亲在自己生产时坐镇。
“不用。这么远的路,来去都折腾。寇嬷嬷已经请好了稳婆,我们按着流程来就好。”
“就是寇嬷嬷和我说,要请个主事的长辈。”
周朔垂下眸,掩藏难以抑制的不安,“或者我往江陵寄信呢?我想试试。”
“她不会来的。”
姜佩兮拿起玉簪往发髻上比对,语气不觉带上讥讽,“我母亲不会来的。她现在连客都不见了,你还想请她来这儿?”
周朔俯身拥住妻子,他声色低缓:“可我们没有经验,很多事我们都糊里糊涂。寇嬷嬷她们固然有经验,但并不能主事。”
姜佩兮没说话。
能主事的长辈,除了她的母亲,还有这个资格的就是周朔的母亲。
但请周朔的母亲显然不可能。
周朔和他母亲关系很差。
只要一提到他母亲,周朔的态度就会从温和转为强硬。
哪怕提起的人是姜佩兮。
上辈子她和周朔十年夫妻,就见过他母亲两面。
第一次是成婚那天,典仪上匆匆见礼后,他母亲就返回临沅,连晚宴都没参加。
第二次见面,是天翮六年,这次见面给姜佩兮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周朔母亲造访建兴,她想和周朔的父亲合葬。周朔没答应,两人起了点争执。
在姜佩兮看来,至亲拌嘴吵架都很正常。
但无论怎样,血亲之间不该动手。因他母亲的要求没被满足,周朔被他母亲砸得头破血流。
姜佩兮在里院听到巨大的碎裂声。
赶到堂屋时,她看到了碎裂一地的瓷片,以及血糊了满脸的周朔。
他的状态很宁静,只是静静看着那个失智暴怒的母亲被侍卫钳制住强行拖走。
哪怕不断流淌的血液,已快糊住他的眼睛。
“佩兮。我们该请个周到的长辈,这样我们至少有个底。万一……”
周朔埋在她的肩窝里,他声音闷闷的,“万一有突**况,有个长辈在总能安心些。”
姜佩兮不由叹气:“但我们没有合适的长辈,这也没有办法。我们按着稳婆和寇嬷嬷说的准备就是,谁家都是这个流程,差不了多少。”
“常夫人可以吗?”
“谁?”
“娄县的常夫人,常恒常忆的母亲。听说她是个很周到细致的人,我们请她来可以吗?”
姜佩兮迟疑道:“她能算我们的长辈吗?”
“或许。勉强算吧,常忆和吉祥义结金兰了,我们可以借吉祥的光,算做常夫人的晚辈。”
姜佩兮觉得这有点扯:“哪能这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