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好歹还有个休息时间,这些丫鬟一旦值夜,那是根本就不敢睡着的。
所以她一来就废了房里值夜的规矩,不许丫鬟守夜。
一则是为了隐私,二则也是想下人们好好休息,不要熬夜。
她自个熬夜,就会连累着画屏也不敢睡,往日贾母唠叨多少句她都听不见去,这会儿画屏陪她熬一夜,她就吓得再不敢折腾了。
第二天王宁起来时已经是午时一刻了。
晨昏定省是赶不上了,王宁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端水进来的绣屏:“我早上没起来,可去给老太太那边告了假?”
绣屏应了声,娇脆的道:“去了去了,太太只管放心。我一早就去老太太那儿告假,说太太昨儿受了头风,早起头疼不能来了。您猜老太太说啥?”
说到这儿,绣屏笑了起来,绘声绘色的学贾母说话:“什么头风,怕是那家伙又熬了一晚上吧?罢了罢了你且去吧,看见你就跟看见你们太太似的,一个个满嘴子胡话就会糊弄人,一点不让人省心。”
王宁听了都忍不住笑了,心道老太太还真有些开始了解她了。
但她也不是故意满嘴胡话糊弄人的,只是家里老人唠叨的时候,免不了随口答应敷衍两句。偏偏自己的坏习惯又改不了,也难怪贾母生气了。
“不过,往后我是真不敢再熬夜了。”王宁接过绣屏递来的毛巾,边擦脸边说:“就画屏那丫头不要命的样子,我哪还敢?我写字是记不住时辰的,偏她性子又执拗,不肯先我一步歇息。”
绣屏笑眯眯的看着太太,直到太太擦完脸,她重新接过毛巾,这才道:“所以说我是个有福之人,能被太太救下,何其有幸?太太这样的主子,放眼望去别说京城,便是全国也找不出一个了。”
王宁倒也没谦虚几句,因为她很清楚,她这样的,只怕这个时代除了她就只有丈夫了。
“别提什么福不福的,福气挂在嘴上说多了,也就淡了。”王宁只说了这一句,绣屏就懂了。
太太只怕是害羞了,不想让人夸呢。
绣屏心里直暗笑,却也没有再提这事儿,只是说起画屏昨日回来的时候,好像还带了个丫头进来。
王宁怔了怔道:“啥时带回来的,怎么我不知道?”
绣屏道:“底下的小丫头里,有一个摔了腿,差事做不成了,还要养伤,便让人挪出去了。画屏记着这事儿,从之前安顿的学徒里挑了个新的回来。”
王宁是不管底下这些人的事的,她房里的人事调动,基本都是由画屏绣屏两个决定,当然她自己也可以开口要人,只是她还没碰到自己心仪的罢了。
“那去登记了名字没有?”王宁又问。
绣屏摇头:“还不曾,说是那丫头平日在家里就是二丫二丫的混叫着,还没个正经名字。想等太太先过个目,给她赐个名,改明儿再登记。”
王宁点头:“叫进来我看看吧,既然要在这儿当差,早些去管家婆子那里登记才好,不然这家里人多嘴杂的,出点事儿也不好交代。”
绣屏端着盆出去,不多会儿就带了个小丫头进来,看着不过四岁左右的模样,还没有元春大呢。
王宁一时有些语塞,这么小的孩子,能干什么差事?这不是雇佣童工吗?
但那二丫极为机灵,许是昨日已经跟姐姐们学过规矩了,一进屋就给王宁行了个正式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