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侍卫迅速冲进来,两把大刀架在李林脖子上,将他反剪双手压趴在地。
已经睡下的大夫,只穿着中衣就被拎了过来。见到沈应吐血不止的样子,他惊得胡子都抖了起来,哆哆嗦嗦地号了脉,又赶紧检查了方才喝剩下的汤底。
汤底所剩无几,看不出什么,但显然不是正常的参汤。大夫略作辨认,快速给沈应扎了两针,叫他把刚才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沈应呕了两口血水,便吐出不出什么了。
大夫怕他再吐下去把血都吐尽了,赶紧拔了针。
沈应止了吐,极轻地缓口气,推推抱着他的花闻远:“殿下移步,莫污了衣服。”
花闻远不动如山,稳稳撑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别说话!”
大夫问李林:“你下的什么毒?”
李林面如死灰,就算侍卫快把他胳膊扭断了也没反抗,只是摇头:“我不知道。”
大夫急得跺脚,叫侍卫去拿药渣来,又搜了一遍李林的身,发现了半包还没扔掉的粉末。捻起少许放到鼻尖,又小心地尝了一下立时吐出来漱口,惊呼:“雷公藤!”
验出毒药的种类,大夫慌乱不已,警告花闻远莫要接触沈应吐出的血,叫他尽快离开这个房间,此处交给他们处理。说罢,快速在药箱里找到合适的解毒药,奔出去煎。
花闻远根本不听,咬牙切齿地问:“雷公藤只生在西南之地,你如何会有这个?”
李林也不瞒着,直接承认:“罗大胡的人给我的。”说罢,直起上身,以头抢地。
侍卫以为他要寻死,直接按住他的脸固定在地板上不许他动。李林毫不在意,只努力用眼睛看向沈应,嘶声道:“老师,是我对不起你,我留下那半包毒粉就是给自己吃的。学生会陪您下黄泉的。”
“你算什么东西,谁要你陪!”花闻远气急,抓起手边装东珠的木盒子就往他头上砸,直把李林额头砸得鲜血淋漓。
李林仿佛没有痛觉一般,顶着满脸血念叨:“我没有办法。罗大胡觉得我机敏,便抓了我母亲和妹妹,叫我混进花天王的队伍里伺机行事。没想到得您看重,收为徒弟,他们便叫我给您下毒……”
沈应苦笑:“原来如此。”
花闻远大怒:“一派胡言,要下毒也是要毒死本王,缘何要毒死先生?”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听说过刺杀将军,没听说过鸩杀人家军师的。
李林又挨了侍卫两脚,疼得倒吸气:“嘶,殿下攻进湘南,一路用兵如神。那罗大胡是个粗人,自觉习武之人不该如此聪慧,断定您的计谋都是沈先生所出。”
其实这个猜测也不无道理,湘南之地沈应最是熟悉,很多针对当地情况的诡谲的战术,都是他出的主意。
罗大胡的原话是,“杀了那沈应,花闻远就是个没头的苍蝇,老子一指头就能碾死他”。他被花闻远揍得太狼狈,给他带来的打击比其他几个反贼加起来都大,
发誓要亲自抓了花闻远给自己当上马凳。
沈应虚弱地笑:“臣也成了他人的心腹大患了,咳咳咳……()”
大夫急匆匆端了药进来,快速搅和冷却,给沈应灌下去。
汤药下肚,那种五脏六腑都在融化的痛感减轻,沈应脸色好了一点,但效果不大,嘴角还在持续滴血。
大夫把脉半晌,哭丧着脸,道:这雷公藤颇为歹毒,直攻心脉。若是如殿≈hellip;≈hellip;如这些小将军般心脉强健,服了汤药兴许还有救。但,但沈大人,沈大人心脉本就弱,近年来案牍劳形身体每况愈下,这一碗煎滚的藤粉下去,已然有了油尽灯枯之相。?()”
花闻远紧紧绷着下颌:“什么油尽灯枯!叫徐长山去城里找药,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