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想象中严重很多。
是他之前想得太乐观了。
周唯璨盯着玻璃杯里微微晃动的水,不住地想,事情变成这样,始作俑者是他自己吗?
如果早点狠下心来告诉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糟糕?
“畔畔现在的情况需要尽快住院,接下来,大概一两个月之内,我打算带她出国定居,那边的医疗环境和住院条件都是顶尖的,对她的病情很有帮助。不过……”
云怀忠说到这里,稍微停下来,喝了口咖啡,“如果你们还在一起的话,以畔畔的个性,肯定不会同意出国,就算我强行把她带过去,她也会想办法偷偷跑回来。”
的确。
她会偷偷跑回来,或许还会跟他说,我们私奔吧,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亡命天涯,好不好。
“周先生,关于你的身世背景,我也有一定的了解,我刚刚说的这些,希望你能配合,尽快让畔畔对你死心,否则你母亲的手术,我不担保会发生什么。当然,如果你真的爱她,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周唯璨有些嘲讽地笑了。
从小到大他做过的决定数不胜数,结果不一定是他想要的,走向不一定是对他有利的,而共同点只有一个——这些决定都是正确的。
回绿廊巷的路很短,他走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她身体的每一寸,他明明都检查过,除了手背上那块烟疤,没有任何疑似自残留下的痕迹。
当然,那块烟疤也是因他而起。这是无法抹除的事实。
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快乐到底有多少,难过又有多少?这个问题周唯璨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他再次试图计算,然而云畔到底不是一道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摆在那里的数学题,没有固定的脉络走向,所以总是得不出答案。
推开铁门,尚未走上楼梯,他就停下脚步。
唱片机的声音传出来,裹住他的神经。
以前没发现,竟然这么刺耳。
分手这两个字要怎么说才显得比较好听?
他不知道,没经验。
以前结束一段恋爱的时候,好像没这么难,一句分手吧,一句不合适,足够解释所有。
可是这些在云畔面前行不通。说什么都没用。
——她只会觉得是我不要她了。
——长痛短痛归根结底不都是痛,有分别吗?
周唯璨说不出口,直到猝不及防地从她手臂上看到那些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崭新的伤痕。
他已经很少因为谁而感到痛苦,他习惯活得麻木,否则,他的人生中需要痛苦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
然而伤口和自残行为都是真实存在的,赤裸裸暴露在他眼前,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