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薛庭儴又升官了。
这次可不是暂代,而是正职,不光水师提督的衔儿扶正了,在去年又坐上广东巡抚的位置。
至于为何能兼上巡抚这个衔儿,说起来话就长了。
这几年大昌沿海一带发展日异月新,继定海之后,松江、福州、广州又分别设立了三处市舶司。
这四处市舶司合连纵横,有东南洋水师保驾护航,又有朝廷的大力扶持,为朝廷广纳商税,大昌俨然进入了一个万邦来朝、盛世空前的局面。
朝廷有钱,下面老百姓也富裕。
大昌手工业纺织业等发展迅速,老百姓们也不用就指望那一亩三分地过活。
当然这都是表面上一些的,私下里该斗的没少斗,不过这几年薛庭儴处事越发老辣了,这沿海一带又是他的地盘,哪怕你妖风三尺,也不及他手眼通天。
在朝中,有嘉成帝对其信赖有加,到了沿海一带,他根深蒂固,如今民间隐隐有人称其海龙王。
所谓,拜过海龙王,出海事事顺。
也就是说在东南海这片地界上,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不拜海龙王的山头,你万般皆不顺。
这自然是民间谣言,薛庭儴并不是张扬跋扈之人,平时处事也低调,可架不住为了设立那三处市舶司,他各处布局,大展拳脚。
这就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想要保住自己的地盘不受外人干扰,必然得与其他势力相撞。一次赢了,次次都赢了,难免露了锋芒。
而作为一个臣子,最忌讳的便是功高盖主。
所以薛庭儴本是手握水师兵权,去年嘉成帝收到几处市舶司的账册,又龙颜大悦给其加了个巡抚的衔儿。
军政一把抓,俨然是一个封疆大吏,还是管着大昌最有油水的地方。
如今谁人不说薛庭儴是大昌最年轻的高官,想必日后也会成为最年轻的阁臣。
一片繁花锦簇之下,是烈火烹油。
去年得了巡抚的衔儿后,薛庭儴就加快了脚步,忙着各处布置。过年前他就和弘儿商量了,让他过完年回山西一趟,刚好可以赶上二月的县试,也免得若是回京后,再出京就不方便了。
这话里意思太多,招儿忧心忡忡之际,才有这趟弘儿回山西之行。
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就能走,可惜宁宁舍不得大哥。
“我舍不得和大哥分开,那宁宁给大哥陪考吧。”
薛耀弘一身青色的学子衫,俨然是幼年薛庭儴的翻版,细长的身条,斯斯文文的样子,板板整整的,还有一番与众不同的沉稳气质。
他半蹲下来,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失笑道:“大哥是回老家下场考试,顺道祭奠祖父和曾祖父,你去干什么!”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去。”
眼见说服不了大哥,宁宁拿出小时候胡搅蛮缠地招式。
关键这丫头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一面闹着,还一面拿大眼睛偷瞧着大哥,可把薛耀弘给逗笑了。
“既然宁宁要去,就让她去吧。让姨夫多安排几个人护卫,咱们走路上多照看就是。”
随着说话声,王葳走了进来。
与薛耀弘不同,王葳长得更为俊秀。已经不能称之为俊秀了,而是俊美。
漂亮得像个姑娘家,若不是穿了身少年的衣裳,任谁都会以为是个姑娘家。但别以为他长得像个姑娘,就是姑娘了,薛庭儴有感自己能文不能武,早在几年之前就给两人请了武艺师傅。
虽不能说武艺高强,但寻常一两个大汉,还真不是两人对手。
有武艺在身,自然胆子就大,也因此才有王葳这么一说。
“那要不,去跟娘说说?”瞅着偷眼看他的小丫头,薛耀弘说道。
终归还是不忍心,谁让这是打小就疼的妹妹。
“那大哥快走快走!”小丫头当即站直了,也不扯大哥衣袖耍赖了。
薛耀弘和王葳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