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宛琼抱着肚子使劲呛咳着,嘴角泌出一道血丝。
吴阁老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不过这怔忪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拂袖而去。
莺歌哭着跑进来,扶起自家姑娘。
此时的吴宛琼狼狈至极,脸上红肿一片,发髻散了,衣裳也脏了,整个人形若槁木,一片死寂。
“姑娘,姑娘!你们都死了,就不知道来帮帮忙?”莺歌对着外面骂道。
这才从门外跑进来几个小丫头,帮着她将吴宛琼扶了起来。
这些小丫头都是这次吴宛琼回来后,府里刚送过来的,以前吴宛琼身边服侍的丫头,早已不知流散府中各处。
没人想到她会回来,她也不该回来,这里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吴宛琼眼中干涸,竟是没有眼泪可流。
……
莺歌将吴宛琼扶上榻,便匆匆跑出去找大夫。
那些小丫头们个个不顶用,这几日她早就领教过。如今吴府后宅是冯姨娘管着,莺歌再是傲气,这会儿也坚持不住了。
去了冯姨娘住的院子,里面一片繁花锦簇,丫头们婆子们个个衣着光鲜。不过是个姨娘,门前竟站了四个打帘子的丫头。
莺歌忍着气强笑说明来意,一个丫头将她请进去。
到了里面,冯姨娘正抱着小少爷哄着。
白白胖胖的奶娃,看着就招人喜欢,可莺歌眼里却是藏了针。若不是这两个人,她和小姐何至于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你回去劝劝姑娘,让她别和老爷生气,老爷也是气在头上,过阵子就好了,我这就让翠儿去请大夫来,本来按理说我该去看看,可这两日小少爷不舒服,又只要我不要奶娘,还望姑娘不要怪妾身失礼。”
冯姨娘笑吟吟的,年轻的脸光滑白净,是个美人儿。
可看在莺歌眼里,却只剩了虚情假意。
“奴婢替姑娘谢谢姨娘了。”
莺歌走了,冯姨娘身边的丫头替主子抱屈:“这还是个丫头,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以前也就罢,如今姨娘可是管着家,还生了小少爷。”
“噤声!”冯姨娘斥道,眼波流转之间,带着颗小痣的嘴角微翘:“与这等人计较个什么,丧家之犬罢了。”
连着几日,朝堂上关于开海禁之事,闹得是沸沸扬扬。
眼见论不出来个章程,嘉成帝索性开了廷议。
六部的高官俱都到了,与之前一样,一旦有什么事关朝政的大事,却又一时难以抉择,都是采用投票的形式。
每个官员一票,皇帝两票。
一旦投票结果出来,谁都不得再有异议。这招数乃是建朝初期就有,恰恰正是这些文官们和皇帝博弈的一种手段。
而之前在各地设立市舶司就是因此受阻,如今也算是老调重弹了。
见此,主禁派的俱是松了口气。
大家同朝为官,谁主禁谁主开,都是门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次应该还是主禁派的赢。
按官职从高到低开始投,第一个是徐首辅。
徐首辅的态度没有疑问,自然是和嘉成帝统一战线主开派的。
一长一短两根木签,他投了那根长的。
轮到吴阁老时,他显而易见地犹豫了下,也把手中的长签给了负责收签的太监。
“吴阁老,长签。”
太监有些细尖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小太监手里那根长签上。
投票继续,冯成宝直个劲儿给吴阁老打眼色,还有费迁也是眼神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