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美丽的宛琼姑娘,你真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实话跟你说,我打算这趟之后便要回我的家乡,那遥远但美丽的西班牙。这一去就是山重水复,还不知何时才能见面。我亲爱的宛琼姑娘,你今晚能与我一同共进晚餐吗?”罗伯茨含情脉脉地看着吴宛琼,说道。
那次之后,吴宛琼并没有离开定海,而是在这里住了下来。
闲来无事,走走看看,自然少不了要去定海城开开眼界。而她对定海城十分有兴趣,在此地盘旋未走,别人都是来做生意的,唯独她似乎就是来看热闹的。
不过日子久了,也能看出此女的心思,她似乎真的做生意十分感兴趣,日里没少关注这些。
至于为何能和罗伯茨相识,大抵就是罗伯茨对貌美的姑娘,天生就有一种敏锐的嗅觉,他总能轻易在定海城里找到美丽的姑娘。之前缠了招娣几个月,可惜招娣一直不搭理他,这不就又开始冲吴宛琼献起殷勤来了。
“不,罗伯茨先生,我不能答应你。你应该知晓我们大昌的风俗,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是不能单独和男人共进晚餐的。”
“这样?那简直太遗憾了!我原本是想和你谈谈生意里的细节,这么一来只能抱憾了。”
“罗伯茨先生,你单独与女子相处,就不怕你的娣从中吃味?”来了定海城这段时间,吴宛琼也知晓罗伯茨是王招娣的忠实爱慕者,两人之间似乎来往丛密,才会有这么一说。
“哦不,宛琼姑娘,你要知道我们西洋人和你们大昌人是不同的。我们那里只要是未婚的男女都可以单独相处,甚至结了婚的男女也不是不可。娣她有了平,我当然也可以寻找其他的姑娘,这些都是没有关系的。”
淫娃荡妇!
吴宛琼在心里呸了一口,面上还是端着矜持的笑,道:“即使罗伯茨先生你这么说,但我还是不能和你同进晚餐,我是一个恪守教条的女子,是不能与其他低……的人相提并论的。我叔叔来信说,对你说的这门生意很有兴趣,不知罗伯茨先生什么时候去苏州一趟,也好与我叔叔面谈。”
“我觉得这事并不着急,现在更重要的是晚餐的问题。”罗伯茨似乎还不想放弃。
“怎会不急,罗伯茨先生你不是说马上就要回家乡?苏州离定海还是有些距离的,当初我来这里,路上走了近十天。你来去一趟就得近半个月,且若是生意谈成,恐怕还有的耽误。”
“哦不,宛琼姑娘,我走的话用不了半个月,几天就能一个来回。”见吴宛琼明摆着一副不信的样子,罗伯茨摊摊手道:“我可以从海上走的,宛琼姑娘。”
“海上?”
“娣是这么跟我说的,她可以帮我操作,直接走海路。”
此时吴宛琼也明白罗伯茨的意思了,若是换做别人自然不能,可罗伯茨是王招娣的姘头,借由浙江水师的势力,完全可以从海路到苏州,也因此才会有几天一个来回之说。
她心中更是气恨无比,但面上还是笑笑夸道说既然这样,那就更好了。
之后,两人还是没能共进晚餐,不光是因为吴宛琼不愿,也是安伯来了。
安伯对罗伯茨素来没好脸色,罗伯茨就算是西洋人,也能看出一些,只能讪讪告辞。
“姑娘,你又何必与这等人相交,有什么事老奴出面就是。”安伯明显一副很不赞同的模样。
吴宛琼浑不在意:“安伯,如今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其实离开了京城,我才发现原来世界如此之大,女子不一定就要在家中等着嫁人,也不一定要必须相夫教子。你看那王招儿,再看王招娣,哪个不是活得比我逍遥。在这里,有人对她们指指点点吗,没有!”
别看吴宛琼对招儿姐妹心中不屑,甚至妒恨,但这其中何尝没有羡慕的存在。
她看了安伯一眼,说服道:“安伯你放心,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也不会给家里丢脸的。”
其实安伯也能看出姑娘最近快活了不少,最起码终于有些鲜活劲儿了。他对面容苍白的姑娘没有抵抗的能力,因为那总会让他想起那个在后院里凋零了半生,最终郁郁寡欢而死的女子。
安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才道:“姑娘,那你真打算和罗伯茨合作?”
一听这话,吴宛琼便知道安伯这是默认了,遂笑了笑,自信道:“安伯,您不觉得这样其实挺好?浙江水师吃相难看,堵住了浙江乃至苏州的路,福建和广州一带又受那无名海盗袭击,吴家的生意如今全指着海上,宏昌票号可以停,唯独我们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