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神色落寞,唇边泛起了抹略显惨淡的笑,他苟活近三十年,如今也许是该向苏念当面致歉的时候了。
“擎苍,”宋毅解下荷包,贴身放在衣襟好。他对上嫡子掷来的目光,“此事凶险,家中女眷。。。你。。。”
宋燎恩落下茶盏,“父王放心,具已安置妥当。”
宋毅点点头,他摸了摸胸前的结发,又从新窝进了软椅中。
马车依旧是不急不须地向皇城行着,而候在端亲王府外的小厮庆儿却是发了难。
此刻他正藏在接口的拐角搔着头,一双眼滴溜溜的看着端亲王府合了又开的大门,只见一辆辆马车络绎不绝的出了府是,数量之多,简直要迷了他的眼。
庆儿心下暗道着倒霉,昨个掌柜才交给他的差事,要他来盯着王府里马车往来。
本想着是个便宜差事,不用干活还能在掌柜面前露了脸,庆儿喜了半日。可谁又能想到晚间里还大门紧闭的王府,今儿却跟逃荒是的,一车车的往外跑。
这。。。。千眼菩萨来了也不能都盯个到啊。
庆儿嘬嘬牙花子,一拍腿,罢了,还是先禀了掌柜的才是,赏能少得,可误了差事,他可不想平白再挨顿板子。
彼时天色已近晌午,阳光晒在人的面皮上热辣辣的疼。小厮庆儿一路东绕西绕,终是在午膳前回了铺子。
他也未曾耽搁,连口水都没喝便忙跑上了二楼。待阁楼的门板被推开时,满屋子苦涩的药味儿迎面就扑了过来。
庆儿忙别过头压下喉头的翻涌的苦涩味儿。
近些日子掌柜的病了,一直吃着药也不见好转,听说还是一人来的京城,没个妻妾伺候在身边,眼瞧着孤零零一人待在这阁楼里,还真是可怜。
“掌柜的,大事儿不好了!”庆儿一脚踏进屋子,回身关上门板才对那坐在圈椅中的玄衣郎君轻喊道,“小的从昨夜一直盯到现在,直到辰时还没什么动静,”
“可现在,端王府的马车怕不是都要出了二十几辆,可着城里跑,也追不到个行踪。”
庆儿心里着急,可又怕惊着病中的掌柜,只能压低个声音,手舞足蹈尽力将事情讲个明白。
谢子实静静听着,他手持鹿皮精心擦拭着手中利剑,待剑身纤尘不染,他又从瓷瓶中倒出些许剑油。
寒光闪闪,锋芒逼人。
“可看见宋燎恩了?”
庆儿回忆了一下,忙道,“今日帝后大婚,端亲王一家都入了宫。”
谢子实点点头,“铮”的一声,将剑身入了鞘,
他顺手摸出锭金子扔给庆儿,“多派几个人去盯着,任何风吹草动,马上来禀我。”
庆儿忙应了声,回身退出了屋子。
他顺着楼梯匆匆往下走,途中又碰到了给掌柜送药的伙计,二人打过招呼,庆儿瞄着那漆黑苦涩的药不住撇撇嘴,他摸摸袖口里的金锭子,暗道着掌柜当的不易。
送药的伙计将药放在桌上就退下了。
掌柜不喜让人看着,他也就每日里将药送过来,待用过晌饭再来收。汤药在粗瓷碗中徐徐冒着青烟,满屋的苦涩味。
谢子实收了手中利剑,他缓缓起身,端起瓷碗,将苦涩的药汁倒进了窗旁的矮子松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