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站在玉阶下,云髻高叠,玄丝凤钗别于髻间,更是衬得她气度雍容,面容姣好。
染了蔻丹的纤指轻轻拾起宫装上宽大裙摆,姜麽麽忙要上去搀扶,却被太后摇头屏退了。
她一步步跨上玉阶,美眸中的愤怒,随着脚步的游离更是甚了几分。
太后竟是不知,小时被自己护在怀中的孩儿竟是何时变成了这般昏庸愚蠢。
她行到殿前,伸出一只手缓缓推开殿门。
没了门案的阻隔,那丝竹管乐声险些要震聋她的耳朵。
太后站在殿门前,遥遥望着那瘫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明明还是朗朗白日,可他的面上早已是起了几许酡红,明黄的龙袍扯乱了衣襟,露出些许黑黄的皮肤来。
两个穿着清凉,身披薄纱的宫妃正依坐在皇帝的腿上,她们媚眼如丝,发髻微乱,正娇笑着端起酒樽浅酌后又哺送进皇帝的口中。
皇帝的一双手从那散乱的薄纱处探了进去,一阵娇嗔,宫妃瘫软在了皇帝的怀中。
“放肆!”
女人的一声怒吼倒是吓得皇帝双手一抖,怀中的宫妃也顺势跌到了地面上。他面上带着薄怒,踉跄起身,眯眼望着那站在光影中的女子。33??qxs??。????m
皇帝吃多了酒,可满殿的宫人却是不傻。她们一个个忙放下了手中的乐器折扇,俯首磕头,“太后娘娘赎罪。”
“太后娘娘赎罪。”
“滚出去!”太后又是一声怒吼,宫人们忙架起吃晕了酒的宫妃连滚带爬出了大殿。
喧嚣的大殿一时仅余下遥遥相对的母子,鸦雀无声。
皇帝垂首看着满地的酒盏薄纱,似是也清醒了几分。他抬手搓了几把脸,又敞着衣怀,从新跌进了龙椅里,“母后如何来勤政殿了?”这声音里满是酒欲过后的沙哑。
太后未曾言语,她只怔怔的望着高座上的男人。竟不知自己多年心血,为何培养出如此一个废物?
皇帝许是不愿去察觉,他端过茶盏,清冷的茶香驱走了因纵欲而带来的头晕。他单手扶额,摊坐在龙椅上,语气间极是不耐,“母后有何事?”
“难不成竟是为了朕娶继后?”
“若是如此,母后恐怕是要失望。大典已定,那季家女,定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黄帝双颊酡红,应是酒劲儿上来了,他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低低轻喃,“儿子娶季家女,让首辅做国丈,您做太后…”
“嗝…你们成了亲家可好?”
“夜夜霍乱宫闱,儿子也替你们寻了个方便。”
“啪”清脆的巴掌猛然打醒了龙椅上昏昏欲睡的帝王。
他抬手捂着面上的指痕,跳了起来,鲜红的眸子似乎要滴出血,满面的怒不可遏。
“母后这是做什么?”
太后一脸绝然,“哀家做什么?让世人看看大渊朝的天子这是在做什么!”
“堂堂勤政殿上罔顾朝政,袒胸露背,肆意狎玩宫妃,”
“你!”太后抬手指着皇帝的脸,“如此行径,可还算得天子?”
太后李氏,十六岁为家族入宫,因母家势大,为先皇所忌,曾蛰伏多年,终扶持幼子上位。
前朝后宫,因主幼无依,她不得不筹谋,曾以自己为诱,委身权臣多年,替幼子夺取了皇位,又稳固好这大渊的天下。
她不懂,为何曾尽孝膝前的幼子成人后竟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太后目呲预裂,对着荒诞的皇帝,抬手又是一记清亮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