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觉着她似乎找出了这人同他那妻妾成群的爹不同在哪里了,他爹是风流多情,而他却是多变无情。
这般,哪位贵女会愿意呆在他身边?那要多厚的脸皮呀,才能禁得住这样癫狗似的男人。
无忧长睫颤了颤,光影将她的长睫映在了男人极薄的唇瓣上,她盯着那夜夜深吻她的薄唇抿了抿唇儿,好在她脸皮够厚。
心下这般想着,姑娘轻轻一个踮身,轻吻在男人半片面颊上,她拉了拉他的衣领,嗓子娇娇柔柔道,“将军带忧娘出府,好不好?”
宋燎恩弯了弯眼角,“父王惩戒的三日之期好像还未曾到?”
呸,这话说的便是不要脸了。
无忧心下愤愤,听婢女讲那李文瑶今儿一早就出府了,哪里又来的未曾到期。
她暗中攥了攥拳,一个深吸气,便又换上副娇柔的小嗓子,“夫君……”
她口中唤的越甜,心下越是在安慰着自己。
莫气,莫气,好在这癫狗生的好,如此糊弄几次,待她一走了之便就算了事了。
以后她走她的独木桥,他走他的阳关道,此生就都别在相见了。
姑娘心中怎么想的宋燎恩自然不知,原也是要带她出去转转的,只刚进门时看她娇娇软软的样子着实让他欢心,便也就出口逗了几句。
宋燎恩大掌轻抚着她的腰身,让她稳稳落在地上,这才又唤了婢女来。
绾了云髻,簪上对衔珠玉翅摇,又换上身天碧色撒花烟罗裙,黛眉如远山,朱唇一点。
红柳站在一旁替无忧戴上帷帽,笑着说道,“夫人这样打扮还真是好看,就跟仙女似的。”
无忧掀开帷帽的一角,故作嗔视道,“贫嘴。”
红柳还要说这些什么,抬眼见宋燎恩踱步走来,便忙住了口,退身到一侧候着。
男人落眼看了眼人,便伸出大掌牵住她的柔荑往院外行去。
马车是一早就备好了的,四驾式红棕宛马,朱轮,黄幨,青榆车身上具以白玉为饰,雕梁画栋,车下檐一宋字琉璃灯盏,看去好不气派。
宋燎恩亲抚了人上车,马车一路前行,先是一路寂静,待出了伏麟长街,来到了京城中最是繁华的朱雀大街时,那便是人声鼎沸了。
无忧好奇的掀开车帘,朱雀大街上是不同于边城的繁华,无论是百姓的衣着,还是那沿街临处鳞次栉比的商铺,皆是富丽的紧。
她偎在车窗前,瞧这车外热闹的景儿,一双杏眼弯弯的。
朱雀大街又长又宽,街面具以汉白石铺陈,车轮碾过白石面,极是稳妥,她就那么枕在车窗前,也不会颠到小下巴。
落过雨的日头算不得毒,碧空如洗,日光暖暖的抚在她微微泛红的面上。
宋燎恩侧眸看过去,见她唇角弯弯,她杏眼桃腮,肤如凝脂,天碧色的襦裙虽是早已遮不住那微微凸起的小腹,偏看在他的眼底,心下倒是忽而明了一丝那世人所谓的岁月静好来。
“暖暖,”
“嗯?”无忧闻声转过头,目光澄澈的看向男人。
宋燎恩抚了抚她的小腹,才又问道,“想去做些什么?”
无忧心下早已是想好的,她拉过男人的大掌为她揉了揉腰,才又软软的说道,“这京城哪家的喜服头面最好,将军晓得嘛?”
“善雅公主同大哥成亲,总归要挑件好的才是。”
宋燎恩又一挑眉,这倒真是问到了难处。世家女子的喜服头面,均是一定下亲就早早备着了。母家请了最好的秀娘金匠,用上个一年两载,可着姑娘的喜欢做出最合心意的东西来。
在世家里,就喜服还从未听说过买成衣的。
宋燎恩如实的说了句不“不知,”可在小姑娘刚垂下眼睫时,他顿了顿喉咙,又是沉声说道,“朱雀街外有一条开满绸庄首饰的巷子,顺便去给你添置些喜欢的衣裳头面。”
小斯在车厢外听了话儿,忙又挥鞭,马车在十字巷转了个头,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巷子外。
宋燎恩又是亲自将人拦腰抱下车,两人便又从巷首第一间铺子细细逛起。
他们的穿着极是富贵,又生的气度不凡。
只刚一踏进铺门,这做惯了贵人生意的掌柜打眼一瞧儿,便笑着迎了上去。
郎君温润如玉,小娘子明眸皓齿,无需甚么衣裳头面,只一换上,便瞧着跟那仙人儿似的。
女掌柜摇着团扇“郎君真是好福气,小人在这街上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倒是真没有瞧见过这般美的小娘子。”
这小娘子的美不只在面上,是透进骨子里的一股灵气儿,要说这京师多的是美人儿,灵气能生进骨子里的,倒真是从未见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