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眨了眨眼睛,对着那还在打情骂俏的两人扬声问道,“雅儿?”她伸出纤指将两人还了一圈,
秀眉一挑,语气微扬道,“你们两个这段时日去哪?我怎么竟然都不知晓何事成了雅儿?”
她说着这话儿,眼角亦是少有的揶揄。
那正在打闹中的二人自是听到了,只见陈庆一个住身,大手不知所措样儿在身上拍了拍。
他本是生的高大,又常年混迹于军营中,当兵的各类荤话哪个没有听过?
偏不知为何,今日小姑娘这揶揄的几句话,倒是将他弄了个耳红。本是麦色的肌肤,这一红,看的更是扎眼了。
无忧抿着嘴儿笑,“啊~,大哥,你倒是说说?”一句音调,百转千回,当真羞的人更是睁不开眼了。
人高马大的汉子抿了抿唇,他伸出一只指头悄悄捅着善雅的衣摆,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成想,倒是得了善雅的一个白眼。
她抬掌“啪”的一下打落了陈庆的指头,扭头冲着陈庆吼了一句,“你摸我干甚?”
这一句可不得了,什么就叫做摸了?他陈庆虽没有读书人的体面,倒也是个头顶天地的汉子,怎的能大厅广众之下,又当着自家妹子分面儿做出那种事?
这让他这个兄长颜面何存。
陈庆骤然握拳,刚一抬头急着去解释些什么,却不曾想善雅又是一句,“还不是那日我替你沐浴,你抱着我,连我的衣裳都弄湿了…”
眼瞧着善雅那嘴便更倒豆子般止不住了,要将事儿抖个底儿朝天。
陈庆忙将拳在了唇边,重重咳了几声,打断了她的话。
他清了清嗓子,红着个脸,在这两个小姑娘面前,真是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那个…”
“那个…”
那了半天,一句话儿也是没有讲出来。
无忧暗觑着两人,心下憋着笑,面上却是郑重的望着陈庆,似是偏要听出个所以然来。
“哎呀,还是我来讲。”善雅终是瞧不下去了,她一把推开面前铁塔般的男人,钻到了小姑娘身边勾起她瘦削的肩膀道,“妹妹,我和你讲,是那次…”
她脸不红心不跳,讲到兴处还同小姑娘一齐笑上几句。
陈庆瞧着勾肩搭背的二人,一直红到了耳根。
恰巧那徐管事指挥着兵们将煮好的粥抬出来,陈庆瞧着眼前一亮,匆匆道了句话,逃也似的跑了。
他喘着粗气也不说话儿,一把便将那两人合抬的大桶粥扛到了肩上,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大步走开了。
那徐管事更是惊的连长徐都抖了抖,不住心下啧啧有声,这北疆男儿当真是名不虚传呀!
壮实的和牛犊子似的!
而这厢高台上,无忧早就收起了逗趣的模样,她认真听着善雅缓缓讲着陈庆与她在戈壁外的事儿。
二人是如何并肩做战,那男人又是如何在变幻莫测的战场上,凭借着一己之力死死将她护在身后。
当讲到陈庆为了救她身受重伤时,那平日里总似掉儿郎当,不修边幅的突厥小公主,竟是抬手悄悄抹了抹眼眶。
“生我那年部落遭了袭,阿爷为了保护部族人,死了,”
“阿娘受了惊吓,也在产下我以后便撒手人寰了。”
“是阿兄将我拉扯大的,”善雅说着抬手摸了摸发髻间的簪子笑了笑,“阿兄拉扯我便跟拉扯男儿般,自小我就被他绑在马背上东征西跑。”
她侧过头望着面模柔和的小姑娘笑到,“妹子,我不怕你笑。我二十了,竟是第一次有男儿送我珠钗和襦裙,”
善雅说着在无忧就面前转了一圈,那襦裙算不得精美,偏裙摆间一圈细细的梅花竟如活了般,在这初夏的暖阳里,似是都能闻到那股清冷的梅香。
无忧忽而觉着,原来那略显英气的女子,竟也有如此美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