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被她惊到微拢起小嘴的无忧忙摆手,“我的箱笼里还有许多未曾上身的新衣呢。”
“你便不要买了。”
善雅眉头一转,跟在身后的红柳忙点点头,“夫人的衣裳都已吩咐人制好的。”
善雅点点头,眉头一松,又是背过身去挑选玉佩饰物。
二人在绸缎庄子并未待上许久,只一通的买,大抵过了多半个时辰便下了楼。
女掌柜满面堆着笑,紧摇起团扇亲自送这几位财神爷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碾过靑石板路,转过街角似是要不见了还听女掌柜的声儿,“姑娘放心,奴家今儿便差人去军营将衣衫给官爷送去。”
善雅窝在软椅上闭目养神,只轻声哼哼着算是应了声。
无忧瞧着她那老神在在的样儿,笑着摇头暗暗想着,大哥那抠门精儿不知怕是要如何被惊吓到呢,这公主是好公主,大哥也是好大哥,只不知道这对儿冤家碰到一起是欢还是喜。
时辰还未到晌午,天儿却也热了起来。善雅坐在软椅上悠哉哉地晃了一阵儿,忽而兴致勃勃的掀开眼皮,对无忧提议道去醉仙楼听听戏。
无忧略微想着今儿倒也无旁的事儿,便也点头应了。马儿兀一转身,又调转了个方向,往城外的醉仙楼行去。
长街上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极其热闹。姑娘轻靠在软椅上,听着车厢外的一派烟火气,水杏眼也弯成了一对儿月牙儿。
红柳煮过新茶,垂首将玉盏端给自家主子和善雅,无忧垂首浅酌过茶水。清香四溢的茶叶涌出杯盏,便萦绕于整个车中。
只待她刚想将玉盏放到木几时,马车却是忽然滞了一下,盏中滚烫的茶水险些越过杯沿烫到她的素手。
红柳惊呼出声,忙抚过主子的手,又是吹又是擦的,嘴上更是焦急的问着,“夫人,伤到了没有?”
“疼吗?”
“咱们回府,快去叫大夫瞧瞧。”
无忧忙摇摇头,她轻拍着红柳的手背以做安抚,“莫要着急,没烫到的。”
红柳又是好番查看,只看到木几上连水也没有溅出一滴,一颗提到喉头的心才算放下。
她又是一扭身,对着连外的车夫嗔道,“怎么驾的车?”
车夫忙连番叫着姑娘赎罪,称是为了躲人,他才忙勒的缰绳。
红柳刚想要抬声再说着什么,无忧却听着车外忽而出来的的微弱哭声,摇了摇头。
她同善雅刚一下马车,便瞧见几个守城卫兵装扮的人正拿着长戟对着地上的一对儿母子呵斥。
那妇人瞧着年岁不老,却是花了头发脸色蜡黄,一动不动的躺在青石板上,牙关紧闭,不知是被撞到了,还是晕了过去。那孩子瞧着也不过十多岁的样子,小脸儿亦是蜡黄消瘦,匐在那女子身上轻声啜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却是没了力气,连哭声都如细猫一般,让人着实心疼。
“快去瞧瞧,若是伤到了,赶紧送医馆。”无忧回首唤着人。
小厮忙跳下马车向人群奔去,只还未曾近到那妇人身前,几个守城兵便持着长戟对那看热闹的百姓叫道,“谁都莫要上前。”
“这是京机来的逃荒的,哪个知道她是不是刺客?”
“太守有令,没有路引一律不得进城。”
守城兵叫的大声,人群里的百姓是有那瞧着母子可怜的,忍不住嘟噜两声。
也有那好心的,想要上前将妇人扶起身,却被身旁人拦了下来,百姓小声议论着。
“听说了吗?城外呀,现在都是流民,打京机来的!成片成片,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