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哥,自从大将军来了营中,我瞧着咱们兄弟的待遇倒是越来越好了。”
“那倒是,”被唤做青哥的将士拍落手上的鸡毛,也顾不得擦擦手上的腥水,直接从袖口中摸出几块碎银来,“就连这军饷也发的甚是及时,比往年还要多上二两。”
年少的士兵瞧着那银钱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我阿娘说算上今年得的银钱,明年就能给我讨个媳妇了。”
几个士兵听着这青瓜蛋子的话儿,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小子倒是命好。哥哥我跟那关慈打了六七年的仗,年年拿命换亏空,家里的嚼用还都靠孩儿他娘做些绣活儿维持着,”八尺高的汉子说到这儿不住紧了紧嘴角,“他娘的,给谁卖命不是卖,跟着大将军倒还能吃上顿饱饭。”
这话讲的倒是实在。
几人面上虽是不显,心中到底也是有了计较。只是这满盆的鸡鸭还等着收拾完下锅,想想除夕夜宴,也就嘻嘻哈哈着收了埋怨。一个个手上功夫极为利落的收拾起鸡鸭来。
营帐之后,身着赤色半甲的俊俏男子听了这话儿不住用手肘戳了戳身侧的霜衣郎君,“不成想这关慈还是个心黑手黑的?”
宋燎恩眉头微挑,“倘若不心黑些,你以为他那些宅院同红颜怎么来的?”
颜济颔首,说起关慈的资产,藏的倒真是极为隐秘,倘若不是动上些各路关系,明面去查上个三五年,怕也是难以查清。一个边疆小副将,宅院居然遍布各州,苏浙之地更是有万亩良田,竟比他这堂堂尚书之子还要金贵,想起来心下当真不爽利。
他弯了弯唇角,桃花眸中升起一股子狡黠,“这关慈死后,留下的大批财富你准备如何处理?”
见宋燎恩许久未曾回复,颜济又开口问道,“难不成你要送给那小皇帝?”
“蒋养这十万大军也是需要粮草的,不义之财倒不如行个善事。”
“那倒也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京中也是时候该有个打算了。”颜济顿了顿靴上的泥雪,似是嫌弃的跳到一旁的青石板上,望着那满营中走动的将士们,不住叹了口气,这年恁的无趣,除了将士便是几个营妓,还是苏杭烟柳地,秦淮河畔舫来的畅快啊。
轻声一叹落入了宋燎恩的耳中,他勾了勾唇角,侧身望着一脸郁色的颜济说到,“晚间的宴席便由你来操持吧,你本是善于这些应酬。”
“你做什么?”
宋燎恩抬步前行,头也不回道,“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
回?回?家!!
瞧着那渐远的身影,颜济这才反悟过来那人讲了什么话。留他独守空营,自己回府抱美娇娘,这是人做的事不成?他满心怒火,捏拳跳脚着跑了两步,忽而脚下一滑,径直跌进了一旁的雪坑中。疆雪本就厚重,又经久不见暖阳,半人多深的雪坑一下将颜济埋了个倒栽葱。
“呀!颜将军?!快来人,颜将军跌进雪坑中了!”
颜济:“艹!(一种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