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扬了扬唇角,没心肝倒也是好,简简单单,无忧无虑,倒也是符合了她的名字。
宋燎恩回府时便已近子时,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到也是近了四更天。
见天色已晚,小女人又睡的极为香甜,他也便熄了心思。被角撩开,宋燎恩先是拿出丝帕为小女人清理掉腿上的粘腻,继而顺势又钻进了暖窝中。他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伸手将小女人裹进了怀里,二人相拥而眠。
一夜好梦,再醒来时已是近辰时。
落雪更甚,莹雪红梅在冬日里甚是夺目。
因着前几日无忧嚷嚷着要学画,今儿个红柳特意起了个大早,清晨便到园中折了最新鲜的红梅捧进屋子来,
“夫人,你瞧瞧奴婢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那红梅尤带着雪花儿,晶莹剔透。
话音已落,却不见答复。红柳手捧梅花悄悄踱入内室,本想吓一吓这赖床的小懒猫,却不成想一撩开帷帐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趔趄,“将将军。”红柳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宋燎恩漠然掀开眼皮,一双眸子甚是沉沉。
“奴婢,奴婢不知晓将军在此,奴婢”似是因为惊吓,红柳哆嗦了半天却不见说出个囫囵话来。她是真不知晓这将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匆匆一瞥,她还似瞧见将军同夫人相拥而眠,夫人那玉臂缠绕于将军的长颈间,红纱暖张中似还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麝之气,就像就像旧年在京中每每老爷来了夫人房中一样的气息。
思及至此,红柳不住微微捏紧了衣角,双手也轻轻发着颤,半是因为叨扰将军的清梦而吓得,半是因为激动,夫人入府多日,如今才算阵阵受了将军的疼惜。
一夜好眠,宋燎恩心绪上佳,虽是叨扰了清梦,却也是没的火气,他抬手摸了摸怀中娇娥的额头,轻着嗓子问道,“何时了?”
红柳唯唯诺诺,“回将军话,辰时了。”
宋燎恩垂首在娇娥的眉眼上落下一吻,昨夜已是忙中偷出来的一夜时光,已是年下,现下军中不稳,突厥也要多加防范,营中他是离不得的。
宋燎恩轻声下了床榻,又回身为娇娥掖好被角后,才掀开帷帐,他走到桌边喝下一盏清水,待喉咙不那么沙哑之后又说道,“近日我不在府中,多多照看好夫人的饮食起居,切莫再让她饮酒,否则为你试问。”
上位者帷幄的气势乍然而现,令人望而生畏。红柳将头垂的更低了,哆哆嗦嗦回着,“奴婢遵命。”
似是又想起什么,在红柳将退出内室的时候,宋燎恩忽又将她叫住,“叫许管家去寻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来,为夫人好好调理下身子。”
红柳闻言怔了一瞬,马上又忙不迭的应下。
内室静逸,只问得娇娥淡淡的喘息声。
宋燎恩回首望了榻上娇娥一眼,兀自起身,装带齐整后便又持起银枪阔步跨出院子。他从小厮手中接过大宛马的缰绳,陌上公子,人亦是无双,一骑霜尘,夹风带雪的向城飞奔而去。
这方,待宋燎恩的脚步声出了院子无忧才微微颤动长睫。
红柳从地上爬起来,望着无忧不确定道,“夫人?”
无忧睁开眼,从锦被中伸出手来放到唇边,“嘘你小些声音,夫君走了?”
红柳点点头,“走了。”
无忧闻声如释重负,她揉了揉酸痛的臂膀,转身又钻进了锦被中。
其实今日天将未亮时她便醒了,一夜好眠,本该是个不错的心情,可待她看到紧圈住自己腰身的那双长臂时,却着实吃了一惊。
顺着那双长臂往上看,便是宋燎恩沉稳的睡颜,羽睫如扇,面容清朗,竟生出几分贵家公子的书卷气。只是这书卷气落到无忧眼中却是着实吓了一跳。
昨夜种种,也瞬时如潮水般从脑海中喷涌而出,无忧掀开锦被,看到自己那一丝不挂的躯体时,这才恍然幡悟,昨夜的彼此缠绵竟不是梦。
“夫人,灶上派人送来了早膳,不若奴婢先伺候您更衣?”红柳走上前轻声问着,
这一声倒是打断了无忧的思绪,“唔”她将小脑袋从锦被中探出,一张小脸也是泛起微红,“今日就不必了,你先去摆饭菜,我自己来便好。”
望着玉颈上的点点红梅,红柳心下已是了然,初承雨露,夫人大抵是在害羞。
她垂下头,掩住嘴角笑意,“那奴婢就先去外间候着。”
无忧点点头,待红柳走后,这内室便又仅余下她一人。
无忧垂首嗅了嗅锦被,淡淡檀香中尤夹着一丝檀麝之气,闻起来甚是旖旎。樱唇紧抿,杏眼含春,似是有记起宋燎恩昨夜间的热情来,无忧喉间像是烫入了一块儿热铁,炽热难忍,又吞咽不得。
倒不是难过,只是想到自己同那疯狗竟这样相拥一夜,便觉着心下怪怪的。似是惊异,又似是期许,竟是讲不出个滋味来。
她幽幽叹出口浊气,心下知晓自己大抵是不厌恶宋燎恩的,他生的俊俏,若生个孩儿大抵也是极为俊俏的。
只是哪里有些不对头。
无忧眼眸轻闪,急忙披着锦被下了榻,从箱底处翻出个镂空漆盒来。她回过头,间内室中再无他人,这才轻手轻脚的打开漆盒,只见里面是成婚时全福妈妈拿来的两个玉石小人儿。
“啵”的一声,无忧将两个小人紧密相接处拔开,她脸颊红红,举起小人儿细细端详了一番,幡然大悟,那颠狗许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