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扣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折着脖子仰视自己:“玉玺给我!”
“不,不……”他摇着头,满是血痕的手抓住她的衣袖,“湄湄,不是这样的……告诉我,你只是在跟我玩笑,对不对……肯定是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
桑湄一甩手,冰冷的指尖擦过他的脸颊,茶杯翻滚在地,泼了奚旷一襟的茶水。
他跌坐在地上,咳嗽不止。
“从盛启元年,到如今宣裕十年,我等今天,已经等了整整十二年。”她俯视着他,在他上方甜美地冷笑,“从毫无根基,到今天满朝文武一半都是我的人,你知道我为此付出了什么吗!”
奚旷怔怔地看着她,喃喃:“你一直在骗我……”
“是啊,我一直在骗你。”桑湄说,“骗了你十二年,陪了你十二年,你不亏的。”
“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吗……哪怕是一点点,一会儿……”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眼角,滚下泪来。
“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给我生孩子?!”他攥着她的衣角,声嘶力竭地质问。
“嘘,小声点,别被外面的人听到了。”顿了顿,她又道,“算了,听到也没事,柏树之流,被我打发去看孩子了。现在太极宫附近,全都是我的人。”
“桑湄!”
面对他愤怒的嘶吼,她岿然不动,眉间金钿愈发光彩夺目:“你以为我很愿意生孩子?要不是我得有个继承人,我才不愿意生孩子。另外,请注意你的措辞,我生孩子,是给我自己生,不是给你生。你是他们的父亲,我从来没有拦着他们亲近你,你放心,你死后,我也不会污蔑你的,孩子们也一定会永远记住你的,毕竟,你确实是个不错的父亲。”
“桑湄……”
“哦,还忘了说一件事。”她波澜不惊地说,“我从来没有小产过。在珝儿和琅儿之前,也从来没有怀孕过。”
奚旷蓦地瞪大了眼睛。
“你真的很好骗。”桑湄说,“从来就没有什么刺客把我劫走,我也压根没喝过那碗堕胎药。你能这么快斗倒你爹和奚曜,我还挺诧异的。”
“桑湄——!!!”
他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摧心剖肝,不外如是。
那些他为她发的疯,流的泪,笑过的痛过的伤过的爱过的,原来在她眼里,都是笑话一场。
“好了,不要这么激动,不然后面收拾起来,就太麻烦了。”桑湄伸出手指,轻轻理了理他的鬓角,“你不把玉玺给我,那我只能自己找啦。”
他躺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除了眼睁睁看着她在周围翻找玉玺之外,没有半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