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之有意无意地避开沈鸣月的手指,他走到宁涯身边,背对沈鸣月。
沈鸣月便只能看见他逆光站着,手中折扇敲了下宁涯的后背,宁涯便扛起陈如,往门外走去。
他接着又如此敲过漆阆,漆阆则也随之离开。
沈鸣月喊他:“前辈?”
张无之笑着转身,他放下扇子,脸上表情与往常轻松无二:“小月亮,我觉得我自进这楼起阴气就一直在流失。这楼存在一种禁制,能吞噬鬼怪阴气,李承因定是待得久了,鬼气殆尽,才没有打得过那个漆阆。”
沈鸣月神色一凛,她颔首:“那您尽快离开,楼内不宜久留。”
张无之说:“你虽不是鬼,但防止这楼又出什么招,也不要一人待得太久了。”
沈鸣月注视着张无之离去,她久久望着他,终究没从他背影里看出什么。
也许是鬼气丧失的缘故,张无之除看起来虚弱不少外,正常如故。
沈鸣月折身,穿梭过相贴的人群,来到角落里找到鞠光。
鞠光被沈鸣月一掌打得懵怔,沈鸣月没离开,他就一直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哭泣。
“鞠光。”沈鸣月站定,低眼唤他。
“月女郎!”鞠光泪眼朦胧,他似喜又悲,抿起嘴角眼里又透着笑。
“鞠光,你在燕凤楼待了多久?”沈鸣月蹲下,语气几分诱哄。
沈家主若眼里带上疑惑问人,那被问者便总能觉得从她这个动作里咀嚼出点示弱的意味。
这往往会叫拎不清的人觉着自己对沈家主这朵高岭之花的指染已是卓有成效,便会放下手段,带着真诚回答她的问题。
“我自小就是燕凤楼的小厮,后楼主见我出挑,便提我做了哥儿。”鞠光眨眼,眼睫被泪沾成一绺绺的,看着好不可怜。
沈鸣月从他这柔弱的情态里共频起那楼主的心思。
燕凤楼满楼的哥儿都艳魅十足,唯独鞠光眼眸黑白分明,看起来青涩稚嫩,哭起来尤其惹人爱怜。
便是他在恩客面前张牙舞爪地露出贪欲,似乎也比他人费劲掩藏肮脏心思来得可爱。
沈鸣月站起来,也拉着他的手供他站好。
“你说的楼主是叫陈如吗?”
鞠光乍然怔松,他茫然挠头:“陈如?或许是吧,我不知道楼主叫什么,我就记得他比我们这些哥儿都高大。”
高大?
沈鸣月凝眉,陈如身高可不及鞠光的。
“楼主是个男人?”
鞠光自然而然地嗯道:“是啊,听闻楼主从前还是大家族的公子呢。”
沈鸣月停了下,她让鞠光回忆回忆方才门口的情景:“我下楼后,你可看见我在做什么?”
鞠光当时应是在哭,但沈鸣月是他的大恩客,他哭其实也不过为博取沈鸣月关注,他自然在偷偷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