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坠落在画纸上,迅速晕开了一块,将画好的轮廓都毁了。宝嫣将画纸抽走,又画了一张,本来一向引以为傲的画技,在这一刻突然失灵了。她稳住心神,收回目光,索性不看他了,按着自己记忆中的他的样子,再次下笔。只要进入状态,宝嫣就能完全忽视了那道牢牢黏在她身上的目光,只关注于笔下的人物。等到最后一笔落下时,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的心思都画到了画里了。她惊了一下,刚想将画纸揉皱,却被男人先一步抽走了。“这是我?”裴寂微微愣,呼吸一窒。那画上的一身铠甲的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长刀,身形魁梧、英姿挺拔,威风凛凛。正是他!可是小殿下并没有见过这样的他。所以“这是小殿下梦中的我吗?”裴寂勾唇,笑容张扬又得意。宝嫣攥着手指,哼了一声,转头就往房里走:“我累了,我要睡下了,你别闹我了。”她这副样子,分明是害羞了。男人哪里舍得在这个时候放她走,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扯到身前,扣着她的腰身,不管不顾就将人往上提。他开心的亲了几下宝嫣的唇瓣:“我好开心啊!”【原来我在小殿下梦中是这样的。】又连着啃了她好几下,宝嫣有些吃疼,抬手去推男人的脸:“你少得意了,谁梦见你了,别自作多情。”男人却半点不在意她口中的话,心情好到了极点,又亲了一口后,才松开了她。看着她跌跌撞撞、慌不择路地往房内去。他停在原地,点头看着手里的画,得意的笑起来。小殿下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他了?那他有信心让她再多喜欢他一点,每日一点男人越想越美,呵呵笑了起来。忽然窗外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声响。裴寂指尖在书案上叩了几下,冷策当即从窗外翻了进来。“将军,那女人回来了,去了一个胭脂铺,已经让人去查那胭脂铺是谁的人了?”冷策禀道,可话罢,却见自家将军笑得花枝招展,十分奇怪,“将军,你这是”“你看看小殿下给我画的,”裴寂献宝般,将画纸给冷策看了一眼,但也只一眼,就被他收起来了。只匆匆瞥了一眼的冷策一头雾水:?栾越说的没错,自家将军终于还是疯了!裴寂呵呵笑了一下,眼尾目光扫见冷策发懵的神色,旋即将画纸小心收好:“嗯,让人盯好了。”夜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几乎下了一整夜,直到清晨才停了。清晨整个府邸都陷入一片寂静中,忽然主院后的温泉池内发出了一声惊叫声。惊叫声就像是掷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彻底将一切打乱了。今夜崔暖暖一直就没睡下,一大早就来请安了。听到惊叫声,快步往院中走。匆匆赶来的还有住在主院右侧的谋士。“出了何事?”崔暖暖慌乱地问了一句。众谋士颤声道:“主子,主子出事了!”崔暖暖推开众人,朝着里间去。见母亲浑身软绵绵地被男人抱在怀里,一侧跪了不少人。“快唤大夫来。”崔暖暖上前,伸手探了下鼻息,还有气,旋即命人将人抱起来,放到床榻上。府里大夫赶来后,诊断道:“这是用药过量”安阳公主因为用禁药过度,成了活死人!一侧的谋士跌坐在地上,垮了一张惨白的脸。崔暖暖揪着衣摆的手微微颤抖着,终于到这一步了。母亲,您别怪女儿心狠。这都是您逼的!崔暖暖抹掉脸上的泪水,起身看着惶惶然跌坐在地上的谋士,沉声道:“先生,这事,你怎么不劝着些母亲,怎能让她用这种禁药”谋士惶惶然盯着崔暖暖许久,突然明白了过来,起身惊恐道:“是你”崔暖暖冷下脸来,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大夫,命身边侍女将人带下去,这才幽幽道:“先生在说些什么,我压根就不知道母亲用了这等禁药,先生比我知道得多得多了,真要论起来,你谁他们会更信谁的话?”谋士梗住,刚想再说些什么,崔暖暖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看看吧,京都来的信。”谋士骇然,不可思议地盯着崔暖暖,不知道她从何处知道他早就和京都勾结了的?“你想到京都成就一番大事,更得听我的。”崔暖暖将信拍到人怀里,眉眼里满是笃定之色。谋士拆开信一看,心中愈发骇然,大郡主不仅知道他是京都那边的人,更知道他效命的是谁,他颤声道:“卑职自当尽心尽力听郡主差遣。”崔暖暖沉声道:“好,眼下西南战局混乱,申城内外人心惶惶,我们得先暂时瞒住这个消息,对方称母亲病了,得在府中休养,一切事宜皆和以往一样,呈上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