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动,也没说话,形单影只地站在那里,望着在做噩梦的人,忽地眼里淌下了泪水来。
她是谁?
聂禛尚未曾娶妻,这样模样的姑娘,难免不让人怀疑。她是聂禛的属下?亦或是情人么?
不知又在梦里体会了什么,聂禛忽地惊醒过来,一滴眼泪自少女的眼睛上滴落,正好落在了他的脸上。
少女开口,“你又做梦了。”
做梦,做梦。聂禛当然知道自己做了梦,每次她都这样说。
这他抬手擦掉了自己脸上那点湿痕,缓缓起身。
他此时背对着冰流,对这那个姑娘说话,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是难得对她温柔的几次。
“如果这不是你的眼泪,而是天上落下的雨,该多好?”
那样,他也就不用,自幼受那些苦楚,不用现在费心要结这个死局。
“说来也巧,又梦见他,今天就是他的忌日呢。”
冰流握紧了拳。
如果是往常,她会先做好调查,关于这座城、聂禛这个人,还有他身边的一切关系。
但是现在,她没有时间了。
甚至说,现在出手,希望都很是渺茫。
面对一个准备毁灭全天下的人,她实在不确定,究竟什么事能触动他,让他放弃计划。
甚至她也不确定,这个马上就要执行的计划,还有没有收手的余地。
所以她只能将全部的赌注,都押在那不确定的一处。
她疾速闪身,略过聂禛的背影,转而以匕首环住了那个姑娘的脖子,狠狠捏住了她的手臂。
变故来得很快,但聂禛同那个姑娘都是一般冷静的模样,她甚至只是在被扭住胳膊时,轻轻叹了一声。
冰流终于见到了聂禛的正脸,反倒是一惊。
他的一只眼珠,已经变成了浅灰色,连眼睑的毛发已是。这样的情景,冰流曾经了解过,在慈惠皇后的身上。
聂禛的身体在缓慢地异变。
冰流握住刀的手更紧了,但是心却更悬,这是一个已经注定要走上绝路的人。
而聂禛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似乎在等她说出诉求。
于是她道:“可以停止吗?”
聂禛眨了眨眼睛,指了指那个少女,“为了她?”
“无论为了谁,可以停止吗?”冰流后衣襟已经被冷汗湿透,她自知不擅长说教,此时也不得不尽力,“一旦堑江改道,不仅是她”
可是聂禛没等她说完,竟疾速同样掏出了一把匕首,直接戳向了那个被挟持的少女。
冰流赶忙携她一同躲避,却只堪堪避开要害,伴随着尖叫,少女的肋下被捅出了个血窟窿。
聂禛看着匕首上往下滴的鲜血,咯咯笑道:“你应当不知道她是谁,否则也不会想拿她来要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