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锦鸡快速化作一摊骨头渣时,宁婉晴收到的眼神就格外哀怨。
“你们不懂,当初为了布这个阵,这座山,这处山谷,一草一木的气势皆在我掌控,那个坑不是坑,而是我的阵的一部分,所以这只鸡,也是我捕到的,可以吗?”
凝冰不敢再多说什么又惹她生气,只是暗自腹诽,真有这本事,还至于每天晚上饿得肚子叫?
谷中少见阳光,又是一个雾蒙蒙的阴天,宁婉晴一大早就穿好了她的小靴子,戴上了可以装下一头鹿的背囊,腰间别了冰流的短剑,还有李藏的一把匕首,照旧去后面山上打猎去了。
她走后,冰流照旧躺着节省力气,不与李藏有什么交流。李藏近来倒是体感自己恢复得不错,除了有些饿,于是他擅自取走了立在角落的竹竿和鱼篓,戴上斗笠,在这不算热也不太凉的天气,就穿着中衣出去了。
循着声音踱步到溪水边,他低头一看,直皱眉头。
溪水很浅,清澈见底,这样的小水流里,怎么可能有鱼?
不过他也不气馁,就这么缓慢的走着,沿着溪水一路逆流向上。
山上无路,也不太难走,但他肋下隐隐的疼痛总在提醒他,还是要走慢些。
大约向上走了百来步,总算没有白来,山上顺着石头缝流下来的瀑布在这里汇聚成一方小潭,潭水幽绿,说不定里面会有好东西。
于是他寻了快干燥的大石,缓缓坐了下来,架起了鱼竿,这便开始耐心等待。
这山中的时间是否果真与外界不同?没有了太阳光的指引,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还没等来一条鱼,却等来了一个人。
冰流也是只着麻制的中衣,宽松,舒适,却也趁得她更形销,反正这里没有旁人,不必在意什么形象。
她也沿着那块大石坐了下来,并没说什么,仿佛她只是来看一眼,确认李藏不是凭空消失了,肉身还在这山谷中,就行。
但是李藏有话想说,他便说了。
“我现在还记得,我还很小时的事情。在我记忆里,记事起听懂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母后说,千万,千万不能在人前摘下眼罩,因为我一只眼睛有疾,绝对不能见光。可是我觉得,除了颜色有异,我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我是一个不健全的皇子,但是因为母亲是能辅佐他安定天下的正宫皇后,父皇依旧很看重我。
“但是我的母后从来不因此而欣喜,每次我被送回寝殿,迎接我的都是她紧绷的脸和浑身的不安。
“石殷在被送去南晋当间谍之前,是服侍我母后的太监。那些年,他总是在劝我母后,趁早将我这个大麻烦解决掉。很可笑的是,有时他们说话,根本不会避开我,仿佛在他们眼中,我不仅是眼睛有问题的孩子,连脑袋也不灵光。我真真切切的听到他们说的话,却还不懂,还以为是我太过调皮,于是才给母后添麻烦。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到十二岁,突然有一天,就什么都变了。听说有一个有野心的宠妃告发了母后,说她和朝中的沙陀人国师有私情。那时,我终于什么都懂得了,懂得了母后的不安,还有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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