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流其实并不是全然的生气,甚至还觉得有点有趣。在逃到这里之前,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同血脉相连的人亲近,生气也好,发脾气也好,也算是一点生活鲜活的印记吧。
于是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问道:“不想我回来?那要我回去吗?可我是豁出性命,才能同你在一起的。”
“你哪次不是这样?哪次不是被追杀到走投无路才来,然后又不告而别?”
哪次不是这样?从把她绑在教坊转身离去的那夜开始就是这样了。
婉晴哭了,一边哭一边生气,这下愈发像小孩子乱发脾气,她起身,一指李藏的方位,“不过你也不必说大话,我知道这次你是真的无路可退了。否则,你会放弃李衡哥哥,拉着这个男的一起逃?”
“”
婉晴跑去了屋后,再不想理她,室内一片寂静。
冰流呆了一阵,走去将婉晴丢在门口的那只靴子捡了回来。
随后,她又走到里间,捡被丢到这里的另一只靴子。
李藏方才还听得津津有味,现下只觉得像吞吃了苍蝇。
冰流接近过来,捡靴子之前,有意无意地望向平躺着的伤患。
李藏二话不说,龇牙咧嘴地翻身。
就不让你看。
宁冰流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只是想要逗弄一下妹妹,却可以同时气到两个人,也是一种本事。
收拾好了宁婉晴留下的烂摊子,竹坞周围只剩一团令人烦闷的空气,在这里养伤的感受,终于不再美好了。
当天的晚饭,只有煮菜叶和米汤喝。
婉晴一面舀粥,一面没好气道:“我不会狩猎,如果接下来我抓不到活物,就还是这些吃食了。”
冰流不动声色,李藏接过了粥,眼神却瞟向了正匍匐在竹坞地面上的两只兔子。
婉晴很快察觉,随后怒道:“你休想!这么久以来,都是它们陪我在这的!”
李藏问道:“是宠物啊?有名字吗?”
“没有。”
“没有名字,那也好说。”李藏小声嘀咕着,盘算着等什么时候饿急了,还是要先拿兔子开刀。
接下来几日,饮食都是一般的清减。宁婉晴信守自己的承诺,三天内仅抓回来一只锦鸡,还是那鸡不小心掉坑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