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休书上有一条就是梅杜氏不慈,凌扭幼侄,致婆婆气亡,有了这一条,别说“出妻”,就是直接“义绝”也够了,梅杜氏的“与更三年丧”就算不得什么了。
郑师爷说梅秀才心狠,也是因为他做的太绝,半分不留余地。梅杜氏背负“不孝不慈”的名声被休,她的一双儿女以后的日子能好过?
县衙外,户科。
钟书吏看了休书,道:“杜氏既不是梅家妇,那就传话杜家来接人吧!”
只是这人不是白接的,少不得打点一二,否则这种忤逆公婆的不孝媳妇,在官员教化之下,本当在集日上了枷板在县衙门口示众的。
梅秀才此时倒是假惺惺道:“到底的夫妻一场,本当学生出面,只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学生这就回去传话杜家!”
要是梅秀才口袋里有钱,也想要做的漂亮,省的杜家发狠不接人,到时少不得节外生枝,实是他口袋里比脸都干净,就只能说几句漂亮话。
不想,梅秀才话音刚落,就听有人道:“贤婿要传什么话?”
梅秀才一惊,连忙回头。
门口站着一团和气的胖子,不是杜里正是哪个?身后站着两个面带不善的少年,正是杜七与梅智。
这舅甥两个在县上寻梅秀才,走了几个赌场没找到人,却是遇到了从京里回来的杜里正。
杜里正听闻了梅杜氏之事,自是顾不得先回村里,直接来县衙交赎金,却是正听到的钟书吏与梅秀才的对话。
梅秀才觉得额头汗都要出来了,神色讪讪。
两人打了十几年交道,梅秀才自是晓得杜里正的手段,少不得陪着小心道:“您回来了就好,晚辈正有事与您商量!”
这是连“小婿”都不称了。
杜里正定定的看着梅秀才,一时没有应答。
杜七忍了怒气,瞪着梅秀才道:“有什么事这么急,不是当先接了二姐出来么?”
这样的梅家,跟虎狼窝不差什么,杜七巴不得两家就算断绝往来,可是不能是梅家“休妻”,有个被休的娘梅智兄妹以后还能抬起头来么?就算是夫妻情绝,也只能是“和离”。
杜七心有顾忌,还能忍了怒气,梅智却是忍不住了,直接冷哼道:“我娘不是梅家妇,我就不做梅家子,狗屁的梅家,谁稀罕不成?”
梅秀才闻言大怒,跟前泰山、前小舅子说话有顾忌,跟自己的儿子有什么的顾忌的,立时怒道:“小畜生说的甚?你竟要忘了根本不成?是谁挑唆你如此忤逆不逊?”最后一句,却是冲着杜七说的。
杜七皱眉,呵斥梅智道:“晓得你这两天吓到了,脑子不灵光,可也别胡说八道,就算你年岁小,也不当如此,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你爹虽忙些,你也不当缺了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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